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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次日,在顧先生和沈姑娘的陪同下,我見到了馬雲翎年邁的娘。老人家就寄住在顧家的後院兒裡,她眼睛已經看不見了,腿腳也不方便,顧家的人一直在照顧著她。她摸著我的臉,問是不是沈家丫頭來了,沈姑娘微笑著蹲在她面前,告訴她,“大嬸,宛兒在這兒。”老人家並不知道我是誰,可手裡卻攥著那個鯉魚紋布囊,顧先生說馬雲翎走後她就神志不清,已經全然記不得過去的事情了。我把裹在紅布里的玉鐲子交還到她手裡,可老人家卻怎麼也不肯收,硬是戴到了我的手腕上,嘴裡不停地念著“雲翎,雲翎……”
&esp;&esp;夜裡,公子勸了淳雅許久,淳雅答應了,這塊石頭在公子心裡壓了整整兩年,眼下總算釋然。在得知了府裡給她發喪的事後,淳雅並沒有太難過,只是聽說大奶奶想她想得茶飯不思至今身子還沒完全好,便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痛,她哭著讓公子給大奶奶帶話,說女兒給額娘磕頭了,往後有機會肯定回京城看她。
&esp;&esp;明日聖駕就要離開惠山,在顧先生的舊宅裡,沒有高朋滿座,沒有隆重的笙簫鼓樂,也沒有裝飾華麗的八抬大轎,只有幾個先生和沈姑娘在場。顧先生的那個兒子就是前日在書院裡見著的那個教書先生,很實誠的人,心境也很淡泊,像顧先生的為人,公子把淳雅託付給他心裡也踏實。
&esp;&esp;昔日的明珠府二格格換上了江南女子的嫁衣,盤起了漢家姑娘的髮髻,她這兩年孤身流離在外所飽嘗的辛酸全然刻畫在她此刻噙著淚花的笑靨裡。過去的納蘭淳雅已經進了明珠府的祠堂,今日的她嫁作了尋常人家的兒媳,那個出身上三旗人家生來要承受的桎梏再也鎖不住她了。在顧家大方素雅的廳堂裡,我們一道為淳雅舉行了質樸而溫馨的婚禮。顧先生親自主婚,公子滿心欣慰地給這個一母同胞的小妹蓋上了大紅的‘囍’蓋頭。
&esp;&esp;……
&esp;&esp;十一月,金陵。
&esp;&esp;江寧織造府的府門前綵綢縈繞,一對氣派的石獅傲然地挺立著,儼然是第二個明珠府。子清哥與李嫂子身著華服站在府門口恭迎聖駕,兩年多不見,子清哥微微蓄上了鬍子,看上去蒼勁穩健了不少。
&esp;&esp;皇上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府門,隨後是太子爺,接著是皇貴妃佟佳氏,皇上的親表姐。續立的皇后鈕祜祿氏只當了六個月零四天的中宮主子,鳳座兒還沒捂熱就歿了,也是個短命的人。而緊跟在佟貴妃後面的是榮妃馬佳氏和惠妃納喇氏,這個納蘭家的貴主子好像遠不及身邊的榮娘娘得聖寵。榮主子手裡拉著一個和蓉兒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全身上下打扮得珠光寶氣的,眼神裡寫滿了嬌貴,像極了她的榮母妃。這個小公主一定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此次南巡,皇阿哥們隨行的不在少數,可格格跟著出來的卻只有她一個。
&esp;&esp;接著一連串兒的貴主都不曾見過,而後是皇長子胤禔,和他並肩進去的是皇三子胤祉,榮主子五個兒子中惟一一個沒有早夭的。都是不大的孩子,可從眸子裡看過去卻和我們府上的那幾個有著太大的分別,走路的步態也有著與年歲不合的從容與鎮定。子清哥和李嫂子一一給這些主子們請安,隔著很遠,但不知怎麼的,我似乎能夠嗅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戰戰兢兢。
&esp;&esp;子清哥的府邸修得又漂亮又氣派,園子裡的花木品種多得能看花眼,有好些花都是叫不上名兒的,可就是好看。周遭怪石嶙峋,假山堆砌,雕花的拱橋,池塘裡悠哉遊哉的鯉魚,一點兒也不比蘇州府的私家園林遜色,倒有幾分像是這些園子的整合,各取其長,竟挑著好處了。府裡的丫鬟小廝們端著茶盤兒果盤兒忙忙碌碌的,衣裳全是上好的綢緞,統一規制的,步子雖快可卻穩得很,一定是訓練了好久,比起那些宮女兒都不差半分的。
&esp;&esp;子清哥一整天都在聖駕跟前述職,皇上聽得也很滿意,賜了他紫金蟒袍和玉佩,如今他這官兒真是當得平步青雲,如魚得水。公子午後得閒時,老爺特地跑來一趟跟公子說了好半天的話,我雖沒聽見具體說了些什麼,可猜都能猜到一準兒是和仕途升遷有關。八成又是什麼同樣是在御前走動的,他曹寅能有今天,你成德就有明日,就看自己能不能瞧準機遇讓皇上另眼相看。
&esp;&esp;老爺的聲音不停,公子的話卻很少,只聽到老爺走出來之前扔下一句話,“你自己好好琢磨吧!”,隨後就撇開衣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