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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請來的貴客都走了,明珠府的夜空安靜而不平靜。
&esp;&esp;表格格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迷迷糊糊中總是額娘,額孃的叫著。當真是多事之秋,一樁接著一樁,竟不知道日子是怎麼過過來的。晌午飯後,那個姓徐的國子監祭酒又來了,和老爺在客廳裡聊了很久,公子自然得在一旁陪著。安總管送徐大人出客廳後,老爺道:“這幾日好好準備準備,要用的書列個書目,也好加緊預備裝箱。”
&esp;&esp;公子沉吟了會兒,看向老爺道:“阿瑪,朱師父在翰林院當值當得好好的,為何突然要告歸?才幾天的功夫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我昨日去拜訪又稱病不見。”老爺喝了口茶,“這個牛脾氣得理不饒人,誰都敢罵,翰林院裡的人都快被他得罪光了,即便自己不遞辭呈也早晚被排擠出去。”公子道:“朱師父性子耿直不假,可有些話並不是為了自己而說,若是單為自身著想也不至於有沉無浮,這麼些年都沒有升遷。再者,朱師父除了翰林院那些俸祿並沒有別的進項,一旦告歸家裡的日子不知道要怎麼清苦。您是大學士,在翰林院裡說話多少有些分量,能否替朱師父說句話?”
&esp;&esp;老爺皺著眉道:“你以為這個翰林院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有句話你心裡明白就成,說是‘滿漢一家’,不過是講給漢人聽的,這朝廷說到底還是旗人的朝廷,充幾個漢儒來修《世祖實錄》,一個個還真把自己當司馬公了。圈地,逃人律,這都是能隨便議論的?”老爺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八成琢磨著朱昌佑告歸跟你進國子監有牽扯。”
&esp;&esp;公子點了點頭,“許是我想多了。”老爺輕嘆了一聲,語氣轉和,“成德啊,你年輕氣盛,歷事不多,有些事看不明白也不為過。只記著一條,那些前明的漢人是不會對你掏心窩子的,朝廷信得過的也還是我們這些打江山的旗人。那個徐乾學和朱昌佑是死對頭,日後又要做你的老師,進了國子監安心念你的書,旁的事和你統統無關。”公子靜默了會兒,“我記下了。”
&esp;&esp;老爺“嗯”了聲,公子道:“阿瑪,毓菱那事兒……”公子尚未說完,老爺打斷道:“這事你就別管了,庚帖都遞到禮部了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回去,這來回一趟選秀都過了,說什麼總得走完了過場吧。”公子綻開笑,“這麼說,阿瑪是答應了?”老爺道:“你先別跟她去說,這事兒也不是說辦就能辦的。”
&esp;&esp;……
&esp;&esp;到了夜裡,表格格仍是沒有醒,公子拿了本書坐在榻邊的圓凳上看,我和翠鶯在外屋的羅漢榻邊熬藥,寒玉在裡屋的圓桌邊縫製孝衣,預備著表格格醒來後穿。我坐在靠近窗子的角落裡煽著爐口的火苗,“表格格還要睡多久啊?”翠鶯看了眼公子,“熬就是了,哪會一直睡下去呢,我沒過額娘,知道這裡頭的苦。”我看著她,點了點頭,復地煽起爐口來,靜聽著噼裡啪啦的火爆聲,鼻子驀地一陣酸,“姐姐還被額娘當心頭肉一樣寵過,可我連爹孃長什麼樣兒都不知道,只有夢裡模模糊糊地夢見過幾回,每次都想看清楚一點兒,可每回都像隔了一層紗一樣。直到我急了,哭著叫了一聲娘,可每回剛一張口就醒過來了。”我輕咬著嘴唇,想起江南楚氏四個字,心口頓覺一陣絞痛。翠鶯把帕子遞給我,柔聲道:“別想了,越想越難受,都是沒額孃的人,自己多疼自己一點兒。”
&esp;&esp;“翠鶯姐,翠鶯姐?”貴喜隔著門板低喚了兩聲,我抹了抹眼眶兒,翠鶯斂起憂傷,心平氣和地起身開門,接過貴喜手上溼漉漉的雨傘,“傅太醫快請進,爺等您好一會兒了。”傅太醫夾著藥匣子走到公子面前,拱手作揖道:“給公子請安。”公子合上書起身恭敬地回了個禮,請傅太醫坐在了榻邊的圓凳上。寒玉擱下針線,走到榻前掀開被子的角,輕輕取出表格格的手,從枕邊拿了塊薄紗蓋住了表格格的手腕兒。
&esp;&esp;傅太醫微閉著雙目給表格格把了好一會兒的脈,復睜開眼朝寒玉點了點頭,寒玉俯身把表格格的胳膊放回到被子裡而後放下幔帳,公子請傅太醫到圓桌邊坐下,我端了茶過去,公子看著傅太醫道:“可有起色了?”傅太醫拾起桌上預備好的細毛筆,稍稍蘸了些墨,和聲道:“公子莫急,表格格生養在江南,身子骨兒自然要比平常的旗人姑娘稍柔弱些,如今乍聞母喪,一時急火攻心難免會昏睡幾日。昨日開的方子接著熬,等表格格一醒過來就給她服下,老朽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