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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只當不知道那事,我害怕公子親口告訴我他要走。儘管我明白公子想要從戎並非出於一時衝動,他這些年伴駕君側,終日過著如履薄冰的日子,事可多做,話卻不可說錯半句,這種唯唯諾諾聽人差遣的日子他早就厭倦了,也許去疆場馳騁一番他朝立了功勳能讓公子儘早擺脫這個身不由己的侍衛之職。可是,我仍舊不敢面對‘打仗’這兩個字,芸香的爹爹就沒有回來,昨日聽蓉兒在房裡學彈‘關山月’,每當她用甜潤的嗓音高唱著那句‘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的時候,我的心就陣陣發怵。當真到了那日,我只盼著蓉兒的一句話能成為勸阿瑪回心轉意最有力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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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吳先生窮困潦倒,公子派人將他的家眷送回松陵老家置房安頓,又把府裡的西苑兒收拾了一間上好的廂房給他下榻。吳先生開始怎麼也不肯,不過公子想了個方兒說想請他教幾個孩子唸書,吳先生這才答應下來。無論是蓉兒,揆敘,福格還是福爾敦都很喜歡這個老師父,而吳先生也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孫子孫女兒一般看待,尤其喜歡蓉兒。對於這個公子親自迎進府的座上賓,過去素來反對公子結交漢儒的老爺這回一改過去的處事態度,待吳先生還算是客氣有禮。而鳳儀儘管心裡賭氣,不過對公子還是有幾分畏懼的,她沒敢再對蓉兒撒氣,也沒去找吳先生的茬。
&esp;&esp;朝廷這些年因為開設‘博學宏詞科’吸納了大批的江南士子,幾位先生都先後被授予了侍講,編修之職,入職翰林院負責重新起草修訂“明史”,蓀友先生和漢石先生還擔任起了恩科會試的地方主考官。而老爺身居重修‘明史’的總纂官,和幾位先生的交往倒是漸漸繁密起來,也時常藉著公子的關係疏通人脈。我這些日子聽吳先生對公子講了好多關於“明史案”的事情,又是一起前朝的冤案,牽連了好些人。能讓這些前明的文人重修‘明史’,是他們再樂意不過的事情,公子因此也格外高興。
&esp;&esp;江南的戰事已經打了很多年了,好像從我知事那會兒起就沒有多大消停過,如今局勢總算大定,京城裡的市井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子清哥的阿瑪在江寧任織造多年,過去還沒覺著什麼,不過近幾個月他們家給朝廷繳納的鹽稅銀子和絲綢茶葉就像滾滾的潮水一般擁進京城的各個城門。我每一回出府,基本上都能看見印了“曹”字的官車從德勝門下一輛接一輛地經過。而因為連年的戰亂停辦了兩屆的選秀也就要從今年歲末起恢復了,淳雅已經十八歲,過了入宮應選的年齡,老爺和大奶奶近來正在給她琢磨親事兒。儘管到府裡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就快要把門檻兒踏破,可老爺和大奶奶左也不滿意右也不滿意的,恨不得淳雅能嫁一個親王貴胄。不過無論如何,有一條是定死了的,那就是一定得是個和我們府上一樣顯赫的上三旗子弟。
&esp;&esp;那日正好是立冬,我陪著淳雅去銀錠橋邊那家常去的綢緞莊裡挑料子。我翻看著琳琅滿目的綢緞,笑著道:“格格,要是一眼相中了哪塊料子就吱個聲兒,這裡的花色太多,不能多看,一多看就挑花眼。”我見沒應,抬起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格格,瞧什麼那麼入神呢?”淳雅一嗔,看向我,支吾著道:“沒,沒在瞧什麼。”我笑了笑抽出一卷大紅鑲金絲兒的綢緞,拉了拉淳雅的袖子,“這個給你做嫁衣可好?”淳雅瞅了瞅,“隨便。”我道:“怎麼能隨便呢,終身大事兒的,怎麼的也得格格自己應了才好。”
&esp;&esp;淳雅嗤笑一聲,“真真,你先幫我挑著,我去去就回。”還沒等我緩過神兒來呢,淳雅就已經跑到了布莊門口。我一愣,輕“哎”了聲,淳雅轉過身子道:“等挑完了就先回,不必等我,我自己回去就成!”說完就沒了影兒。我納悶地走過去,前後張了張,這丫頭看見什麼了?剛一回身,就看見鳳儀和她的丫頭秀兒從樓上走了下來,她已經看見了我,我想躲也來不及了。我定了定神,微笑著走過去,福身請安,“主子萬福。”她挑了挑眉梢,“怎麼不跟著淳雅過去看看?”我道:“回主子話,格格認識回府的路,丟不了。”她哼了聲,瞥了我一眼,“人是丟不了,別的可就不好說了。”說著輕撇了撇嘴走出去,我福了福身,“主子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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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公子今晚不當值,晚膳後,我端著熬好的湯藥走到書房外,還沒等我跨上臺階,就看見鳳儀從書房裡走出來,滿臉的得意。我福了福,“主子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