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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激。
景天坐在白翌家的沙發上,隨手開啟電視,電視節目裡清一色的大紅色背景和喜氣洋洋的音樂,廣告裡三代同堂闔家團圓,他側開眼,看向窗外的河岸線。
今天的高架橋上格外冷清,往日車燈連線成線的繁忙道路,而今幾乎連一輛車都看不到。
景天起身走到衣帽間,從櫃子裡掏出好幾件白翌的睡衣和夏天會貼身穿的短袖,抱了滿懷,一股腦丟在沙發上。
他躺在那堆衣服上面,把毯子蓋在身上。沙發的大小對他的個子而言頗為侷促,需要蜷著腿才能躺下。
新年夜最熱烈的時間已經過去,電視節目中高喊的倒計時也結束了,凌晨兩點的夜晚仍舊能聽到偶然炸響的煙花。
小白窩在他懷中縮成一團,看來這一晚上忙著躲避會發出巨大響聲的妖怪,貓也跟著累壞了。
景天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喜歡白翌的房間,這裡會殘留著不少他的費洛蒙香氣。
他經常會有感受到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瞬間,雖然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但是這種滋味猛地襲來時仍不好受。
以往明明不會這樣的,他躺在交錯層疊的衣服中間,會不自主的去想。
那些曾經與oga爸爸相依為命時的心情早就記不起來了,就好像自己生來就是一個人吃喝,一個人住行,一個人生活,長此以往,從未有過什麼期待,也不會等待或是思念任何人。
如同世上大多數的聾啞人其實只是聽覺障礙一樣,他們並非真說不出話發不出聲的啞巴,只是從來沒聽到過聲音,也感受不到從自己聲帶處發出的聲響,不得已選擇了永久的沉默。
但他們的聲帶總是能用的,如果有人願意耐心教導,按著聲帶讓你感受震動的頻率,鼓勵你發出聲音,反覆矯正口型和發聲位置,聾啞人也能像正常人一樣表達自己。
就像如果有人來敲動封閉已久的心時,才會發現自己原來並非銅牆鐵壁,到底還是血肉鑄成的身軀。
但這個開啟自己的過程很辛苦。
笨拙,自卑,惶恐,不安。
這些情緒反反覆覆打擊自己,每當看向白翌身邊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們,那些外向,善於社交,遊刃有餘的人。
被愛澆灌著長大的人們,身上自帶著一種永遠不會患得患失的自信感,背後永遠會有家人兜底、有寬闊退路的放鬆感,自己或許永遠都無法擁有吧。
原生家庭所帶來的傷害並不只侷限於童年時某一段撕心裂肺的經歷,長大後的不形於色不意味著放下了過去了釋懷了——
而是成年人學會了隱藏心思,收斂弱點,傷口不再明晃晃擺在世人面前,但藏起來並不意味著癒合。
他覺得有些困了,即便外面的煙花聲還未淡去,只是周圍微弱的費洛蒙氣息格外醉人,
飄飄繞繞纏在身上,溫暖的,柔軟的。
第二天一早,景天收拾完白翌的屋子駕車回家,衛馳今天會帶著小洛來拜年。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來找自己拜年。
那小狐狸精得很,咣咣磕了倆頭,眯著條細線一樣的眼,笑的虎牙露在外頭:“紅包!”
景天摸了摸兜,他發現自己沒有經驗,完全忘了要給紅包這事兒,沒帶多少現金,連硬幣都算上也就五十多塊錢。
“你來的太突然了。”景天有點不好意思,努力板著臉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尷尬:“我這兒沒準備啊。”
“走吧。”衛馳也跟著兒子一起黑臉:“你叔摳門。”
你爸媽?
“誒——!”景天趕緊把那爺倆抓住,雖然他知道衛馳就是裝模作樣,不可能真就這麼無情甩臉就走。
“留下來吃個飯。不就白來塊錢的事兒,紅包我直接給你轉過去。”
前腳可算把這對兒爺倆送走,都已經是半下午了,景天想著終於可以喘口氣躺床上大睡一場,誰知道剛要睡著,突如其來的電話又把他從夢裡拉醒。
景天這會兒真有些煩了,想著怎麼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頭暈眼花著看了看來電顯示——
“抱歉,睡著了,接的晚。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啊。”白翌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帶著些為難的意思:“你很困嗎?”
“?”景天有些奇怪:“是有事找我嗎?”
“……嗯。”
“那就不困,說吧。”
“你能出來一下嗎,就是……稍微收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