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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如同湖面漣漪，一圈一圈，無休無止。
梁晏單膝跪地，手拈一支粉橙色月季，似在無聲哀悼。
幾支破花，擺出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搞得像她毀了他白月光一樣，至於麼？
姚萱環著雙手杵在旁邊，看他滿面鬱色，氣不打一處來。
“卡號發我，報個數。”她開啟手機銀行，準備轉賬。
“我不缺錢。”說完，他便去撿其餘的花，動作極其溫柔，生怕褻瀆了花屍殘骸似的。
“不然你開個單，我賠你花。”
“不需要。”
這不行，那不行，男人矯情起來，可真難搞。姚萱忍無可忍問：“那你想怎樣？”
他不說話，只一味地將撿花，清理花瓣沾染的泥漬。
一縷馨香混在風中，拂過百褶裙襬，沾上飄飛髮絲，隨之掃過臉頰，沁入心田。
人不高興時，香味全成了臭味。
待他觸碰最後一朵花，姚萱抬腳踩住花莖末端：“你到底想怎樣？！”
“讓開。”
腳下花莖顫動，姚萱抬起腳尖，梁晏撿起花，一聲不響朝對岸走去。
*
在徐瑾逸家吃過早午飯後，姚萱賴在那待了一下午。
黃昏時分，徐瑾逸回來，見她窩在沙發上，嚇得眉毛亂飛：“姐你怎麼還沒走？”
“你家阿姨做飯太好吃了，我等著蹭晚……哎，快給我加血，加血加血。”她緊急開麥求援。
菜雞隊友拖後腿，螢幕頃刻間變灰。
徐瑾逸湊近來看，嘖嘖嘲笑：“隊友太菜，回去和晏哥玩吧。”
“開什麼國際玩笑？他那種泥古不化的孔乙己，會打遊戲？”
一天天的，就知道喝茶吃素，養花打坐，得道高僧都不如他恪守清規戒律。
還有他身上那股香灰味，聞多了容易讓人失去世俗慾望。
復活倒計時，三二……卡在最後一秒，手機震動，緊接著鈴聲大作。
姚萱掃一眼備註，拒接，操作角色衝出安全區。
她打到對手殘血，正要砍最後一刀，電話又響了！！！
姚萱一怒之下，把梁晏拉進黑名單。
吃過晚飯，他們打了兩局遊戲，徐瑾逸便下達逐客令。
“萱姐，十點了，你待我這不合適，送你回去？”
她提議再開一局，徐瑾逸死活不幹，威脅說再不走就讓梁晏來接。
姚萱秒答應，收拾收拾，尾隨徐瑾逸走出似水流年。
一路向東，徐瑾逸雙手插兜，走路沒正形。
他嘆氣感慨：“婚後第一天就鬧脾氣，後半輩子可怎麼過喲。”
提起梁晏，她一肚子火：“讓他跟花仙子過去。你評評理，他不管我受傷就算了，還為幾盆破花教育我，他誰啊他！”
“我說呢！”徐瑾逸捧腹大笑：“晏哥一向脾氣好，怎麼會對你甩臉子，原來是這樣。”
“莫妮卡是園丁梁的剋星，連養三年，只有今年開了花，你把它砸了，他能不生氣麼？”徐瑾逸為梁晏說盡好話，“他甚至沒捨得罵你，換作我，殺人的心都有了。”
想想也是，如果她存了三年的鉅款，突然被人偷走，給小偷來兩刀都算輕的。
要不回去給他道個歉？
母上讓他們過兩天一起回家吃飯，不能鬧太難看。可一想起他那副“賤人死矯情模樣”，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雖然但是，我為什麼要照顧他的情緒？我昨天累死累活，今早起來沒飯吃，手上還開了口子。”她搓搓手指傷痕，撇嘴道，“我可能最近衝撞了掃把星。不對，我運氣一向很好，絕對是梁老二命硬克妻。”
“晏哥通情達理，回去和他好好說，我還有點事，就不進屋了。”徐瑾逸輕聲叮囑。
看見門牌上寫著“愛恨嗔痴”，姚萱一拳砸過去，“死裝哥裝不死他，小小年紀裝什麼大徹大悟看破紅塵。”
“死梁二，你今晚最好睜開眼睛睡覺，否則我拿枕頭捂死你。”
“捂死誰？”院門後響起清冷嗓音，夾雜一絲慵懶倦意。
梁晏開啟院門，對徐瑾逸說：“瑾逸，麻煩你了。”
徐瑾逸挑眉打個響指：“客氣，那我回去了。對我萱姐好一點，”
他杵在大門正中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張開嘴又吐不出個詞來。
梁晏轉身往院子裡走，丟給她一句“把門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