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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升起,將廣袤的草原照亮,碧綠叢中,晶瑩剔透的露珠對映著陽光,閃閃發亮。
草原早中晚的溫差極大,韓林披著伊哈娜給他的羊皮坎肩,望著剛剛策馬過去的女真哨騎身影,眼神裡充滿了擔憂。
昨日方才殺了張柱,便有女真塘馬來傳莊主庫爾纏之令,令言老汗親率大軍已經渡過遼河,即命靜遠糧隊先渡巨流河,再奔束魯荒與大軍匯合紮營。
韓林聽完一愣,緊接著就豎起了眉毛。
這和原本預演好的路線不一致,原本的路線安排將從靜遠堡的莊子出發,向西北經上榆林堡到十方寺堡,綴在大軍後面半日。
可如今這條路線,竟然讓他們直接向西進發,過巨流河再筆直向西到束魯荒。
因為走的是直線,路程確實少了將近一半,可大軍在東側至少有三十四里的距離。
沒了大軍的掃蕩及保護,他們這四十來人由包衣阿哈所組成的隊伍,如果遇到內喀爾喀炒花五大營的兵馬,可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韓林心知這肯定是鄂爾泰在從中作梗,但如若抗命不從,那麼鄂爾泰便有理由像他斬張柱一樣斬了他,因此韓林便只能硬著頭皮領命。
狗日的鄂爾泰,還用上了陽謀。
韓林心中暗罵。
昨日一下午,便帶著糧隊走到了巨流河畔並紮了營,韓林心中警惕,只睡了半宿。
今日一大早,趁著天色矇矇亮,韓林便率領糧隊渡過了河上的浮橋,過浮橋時韓林心中更是警鐘大作。
兵法嘗言半渡而擊,如果蒙古人襲過來,韓林可不信這些連散兵遊勇都算不上的包衣阿哈,能夠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好在蒙古人並沒有來,見最後一輛車安安穩穩的來到河對岸,韓林才長舒了一口氣。
此時眾人已經來到了遼河套進入了虜地,眾人眼前一片碧色,望之無際草甸子一直延伸到地平線,鮮綠嫩草在微風當中泛起了草浪。
走在韓林身側的高勇和楊善都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作為明人見過山川湖海,但從來沒見過廣袤的草原,皆痴痴地望著。
韓林看著兩人的模樣感覺有些好笑,但還是不忘提醒道:“高大哥、楊大哥,再往前走就是虜地了,這是西虜的地盤,咱們的招子可要放亮些。”
高勇點了點頭道:“不消說,韓兄……韓大人,咱這眼睛可一直盯著呢。”
此時在軍中,眾人都叫韓林為小韓大人,韓林勸過兩次,可行伍有行伍的規矩,而且之前以軍法斬張柱的情形給眾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他們都不同意,韓林隨就隨他們去了。
楊善則問道:“小韓大人,咱們幾時能到這,束……什麼荒?”
“束魯荒。”
“對對,束魯荒,呸!這些韃虜起的名字可真拗口,還是廣寧後屯衛好記。”楊善罵道。
韓林一邊走著一邊翻看,出發時下發的輿圖,嘴中道:“廣寧後屯衛治所最開始是在懿州,這束魯荒離懿州還有一些距離,我算了算,如果咱們腳程快些,後晌兒就能到。”
韓林抬頭看了看糧隊的頭尾,腦海當中開始不住地思索。
這漫漫草原是蒙古人的主場,如果遇敵恐怕要糟,還是趕緊走完這段路程趕去和大軍匯合為妙。
韓林又看了看隊伍頭尾的兩個女真韃子,這二人皆身穿著紅甲,臉上兇惡,明曰隨隊押糧,但暗地裡肯定是監視看押,防止他們跑了。
而這兩個人更有可能都是鄂爾泰的心腹,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藉著機會對韓林砍黑刀。
韓林不相信這兩個人,先是讓高勇去了隊尾壓陣,又向楊善說道:“楊大哥,你去前面跟韓總旗知會一聲,讓他提防下那個韃子。”
“是。”
楊善應了一聲。剛要轉身就又被韓林叫住。
“等等,楊大哥,你再前後傳我令,讓大家的速度再快些,咱們中途不停,直奔束魯荒,按照四隊劃分,每隊都可以坐牛馬車半個時辰歇腳。”
韓林心中一直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和危機感,他總覺得會出事,但又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因此只能做好未雨綢繆。
因此,整隊時韓林便命力壯者和曾經當過兵士的包衣阿哈走在最前,次者走在隊尾,老弱者走在中間。
韓林看著坐在輛車上擺弄藥匣子的鴨掌子問道:“鴨掌子大叔,傷藥有多少?”
鴨掌子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更重要的是郎中,自然不能以尋常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