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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甲子以內的白圭,哪個不是古往今來的第一流人物?”
接著韓林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嘲諷:“星移月轉,時異事異,皇明自會層出賢臣猛將,額真若是想以史書窺得天機,無異於刻舟求劍,怕是要枉費心機了。”
韓林自然知道宋朝並非傳言的那麼弱,否則也不會與遼夏元相持那麼久,而明朝確實弊病累多,已是積重難返之勢。
但庫爾纏如此小覷現在的漢人帝國,讓韓林心中起了一絲火氣,激動之下這才進行了反駁。
雖然他自己吹噓明朝也暗自臉紅,但實在是不想在韃子異族面前丟了份兒。
“放屁!”
庫爾纏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說道:“朝政荒廢,文恬武嬉。雜稅苛捐,虐民激變。倒要謝過你口中的賢臣猛將的所作所為,不然我大金如何在遼東所向披靡,使彼輩望風而逃?”
接著庫爾纏指著韓林的鼻子,一臉冷笑:“且看你這孺子如何狡辯!”
韓林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李醜秦繆皆不過癬疥之疾,待他日攘奸除惡之後,皇明必迎中興。”
嘴上說得硬,但韓林心中自知沒有機會了。
讓他更加感慨的是一個女真韃子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明朝上下在心知肚明當中竟然不更不變,如此看來非猛藥不破不立了。
庫爾纏聽聞後仰天大笑:“小兒之見!
“縱觀中原之史,可有萬世之朝?暴如秦,強若漢,盛似唐,現今也不過是晨露水月,只聞於筆墨之間。”
隨後庫爾纏眼神中露出一抹兇光:“餘觀史而思,爾南朝國祚盡矣!”
韓林不甘示弱,泰然對著庫爾纏道:“君之見,又何異於婦人?”
接著韓林的眼神傲然:“史書所載,誰人綿亙不絕?漢人也!縱一時沉寂,百多年後,仍可在蒿薤之上建煌煌,築泱泱!秦漢之匈奴,唐宋之突厥、契丹,國朝之韃靼,今又何在?不過逞一時之兇,亡國滅種矣!”
說完韓林哈哈大笑:“然我皇漢凱入,執掌乾坤數千年,不以嗜殺而一天下,何也?但承襲祖宗先賢之志,士人弘毅,將者成仁爾!”
兩人都梗著脖子,四目相對又互不相讓。
良久,庫爾纏緩緩坐了下去,鼓掌而嘆:“嶽託的眼光果然獨到老辣,你若為諸申,我定要抬舉為你拔什庫,可惜你是個尼堪,坐罷。”
韓林坐了下去,但心中卻暗道壞了,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鋒芒,惹人耳目以後,可能要對後續南歸之策產生不好的影響。
於是連忙著補道:“是小子孟浪了,還請額真大人勿怪,鼠目之光,井蛙之見,做不得數。”
庫爾纏又為韓林添了茶,似笑非笑的道:“你這般藏鋒斂銳,是意欲何為啊?”
韓林被他戳破心思,心中巨震,只能裝作飲茶去做掩飾。
好在庫爾纏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
他又翻找出一柱塔香焚上,隨後又耐心地往香爐裡添了杜衡、蘇合、白芷等香料。
等待一切完畢後,他拍了拍手,指著桌子上的《宋史》說道:“你既熟讀,那宋史當中一個人,應該也知之甚詳罷?”
韓林抿了一口茶,笑道:“不知額真指的是誰?”
庫爾纏輕輕吐露的兩個字,讓剛剛升騰起的煙縷背後的韓林,瞬間就變了顏色。
“張元,張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