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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大部走在通往帥帳的敵營內,雖然護送的女真旗丁已經告知沿途有明使前來議和,但沿途的女真人跋扈慣了,也根本不知道禮節。
不是對他們大罵,就是舉著刀槍相指,怪叫恫嚇。
韓林根本不為所動,將頭高高仰起,不斜視地向前走著。
但他身邊舉著旄節的正使張守備則不同。
每有恫嚇,都能嚇得他縮縮脖子,引得女真旗丁一陣鬨笑,也讓他們的幅度越來越大,甚至都要近到身前。
看著護衛的旗丁又推開一人,一個前來迎接的女真漢官對著兩個人笑道:“貴使勿怪,都是卒伍,不知禮。”
這漢官不是別人,正是現今女真大汗皇太極的書房官,日後滿清開國重臣,諡號文肅的范文程。
張守備連忙點頭:“省得,省得!”
接著張守備又吹捧道:“兵強馬壯,貴國……額貴部,實在讓我二人震撼。”
范文程見他這幅做派,也十分不屑,沒有答話,只是傲然地點了點頭。
“不是個能當事的。”
范文程給張守備在心中暗暗下了定義。
倒是這主使張守備身邊的那個叫韓林的少年人,引起了范文程的注意。
面對兇惡的旗丁,這韓林不僅怡然不懼,臉上還掛著一絲中原上國見邊陲小國的不屑之意。
雖然有那麼一點意思,但也只是個未經歷世事的少年郎罷了。
范文程再次下了定義。
來到帥帳前,皇太極的親衛禁軍白甲巴牙喇對二人進行了搜身,不僅卸下了兩個人防身的腰刀,甚至還想讓兩個人褪去衣衫。
張守備的面色十分難看,正要脫衣,卻被在韓林的一聲大喝中止住了手。
“做什麼?!”
韓林猛地一搡那手已經伸向他衣襟的亮甲韃子,接著寒聲道:“我等貴為使者,言行皆為皇明表裡,豈能蒙受如此折辱?既然貴部無心,我看這議和之事便罷了!”
說完,韓林轉過身就準備拂袖而去。
小國畏威而不懷德,韓林知道哪怕是虛張聲勢,這臺戲他也得唱得硬氣一些,如果像張守備那樣唯唯諾諾,必然會為韃子所輕。
果然,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范文程一把拉住韓林,嘴中說道:“小將軍且慢,護衛大汗皆為此輩本職,由不得不小心。”
韓林回過頭,冷著眼高聲怒斥:“既是如此,貴屬做的也太過分了些,若再牽頭羊來,當我皇明是亡了國的趙宋徽欽二宗麼?!”
范文程一愣,他原本以為這少年郎是哪家將校的子侄,卻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肉袒牽羊”的典故。
原本欺他們不懂,本著看笑話的心態一收,范文程的臉色一正,揮推了帳前的護衛,對著韓林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拱手儒禮。
嘴中安撫著韓林道:“小將軍息怒,下國之人不懂禮儀,衝撞了貴使,還請兩位見諒,大汗得知貴使前來,早已等候多時,如今兩位回去,豈不是半途而廢了麼,還請進帳!”
說著,范文程親自掀起了帳簾。
韓林冷哼了一聲,伸手請正使張守備先進。
張守備有些倉皇,他左顧右盼了一眼,最後才咬了咬牙邁步走了進去。
韓林看到後嘆了口氣,怎麼選了這麼個人出來。
雖然建的倉促,但皇太極的帥帳十分龐大,即便屋內或站或坐著幾十個人,但仍不顯侷促。
皇太極此時正在帥帳當中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看著進到帥帳當中的兩個人。
而其他的大小貴族,也冷著臉看著兩個人,見到兩個人進到門內,還有冷哼聲發出。
韓林環視了一圈,看向皇太極倒沒覺得有什麼,可他身旁站著的那個人,叫韓林微微一愣,心裡暗自說了一聲“不好”。
嶽託。
嶽託看到他,同樣一愣,皺著眉頭低下頭去暗自思索。
此時前面引路的范文程已經走到了皇太極面前跪下,深深地叩了三個頭以後,對著皇太極說道:“稟大汗,明國使者已到。”
“見過大汗。”
韓林當先對著皇太極躬身行了一禮,旁邊的張守備看韓林如此,也連忙躬下身子。
“放肆!見到大汗,為何不跪!”
一個女真貴族見到他們只行揖禮,不行跪立,對著二人怒喝道。
等了半天,也不見正使張守備說話,轉過頭就看見他渾身發抖,額頭已經起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