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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那丹珠披著破爛的衣裳,在炕上閉著目。
屋內的地上有兩個魚泡,裡面似乎還有一些粘白之物。
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但身上,卻因肥胖後的暴瘦留下來很多垂皮,堆疊褶皺。
賈天壽在院中磨著一把六尺長的钂鈀,
除了耥耙以外,還有一把攮子,以及一張高麗弓,兩支靠筒以及李朝個性鮮明的三十支片箭。
片箭比正常的箭更加短小是飛箭的一種。
相比之下,片箭射出去的速度更快、射程更遠,但由於箭支短小,因此得需要透過靠筒支撐發射。
以上這些,都是賈天壽在李朝的斬獲。
對於這些東西,阿克善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賈天壽這樣的忠心的好奴才不好找,因此阿克善還從李朝死屍上扒下一身品相較好的棉甲,還有一副不怎麼樣的鎖子甲。
此時都擺在院中。
“李朝這東西怎麼什麼都小一截……”
賈天壽一邊摸著已經被他磨利了的鏜耙,一邊嘟囔道。
和片箭一樣,李朝的耥耙也只有六尺,比大明和女真動輒七尺的耥耙要短上一到兩尺。
賈天壽又捏起一支片箭放在眼下瞧了瞧。
隨後嘿嘿笑著自言自語:“怕是那玩意兒,也小一截罷!”
“餓!”
屋內傳出一聲嗡聲。
“噯!就來!”
賈天壽回頭向屋裡回了一聲。
隨後立馬站起了身形,在本就烏漆嘛黑的衣衫上蹭了蹭手,進到了外屋。
那丹珠似乎吃定了賈天壽一般,每日皆來。
也好在由於之前韓林等包衣暴動的事情,莊主庫爾纏叫阿克善進駐了莊中,輕易不會回來。
賈天壽不少糧,他曾經粗略估算過,就韓林留下的那些糧食,他省著吃些,怎麼也能吃上三四年。
而今日除了粟米餅子,還有一鍋“魚湯”。
開河以後,村中人的日子稍微好過了一些,雖然米價仍然騰貴,但可以靠山吃水。
賈天壽每日都會去河邊,用弓射削尖了的木棍,偶爾會射中一兩條魚來。
但他自己是不會享用的,都會收拾好了到莊子裡進獻給少主子阿克善。
剩下的那些魚雜甚至魚鱗賈天壽也不捨得扔,都放在一起煮了燉了,雖然腥氣重了些,但在這樣的年景裡,也不失為一道美味。
而魚泡,則另有妙用。
他還不敢讓那丹珠懷孕。
賈天壽將魚湯從鍋裡盛到了木盆當中。
他輕輕地颳著鍋底,將那些魚雜一點不漏地全部盛了出來。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這院子當中最值錢的,莫過於這口鍋,別的都能去搶,去買,去換,可鍋漏了,就得吃生的。
現在的鐵都做了兵甲箭簇,即便有補鍋匠,可也沒有富餘的鐵。
那丹珠冷著眼看著賈天壽將魚湯、餅子端到了桌上,衣裳已經滑落,半支的身子,讓她身上的褶皺更加明顯。
賈天壽殷勤地用缺了口的碗盛了一碗魚湯給那丹珠,燙得他直摸耳朵。
“吃!吃!”
賈天壽招呼道。
那丹珠一言不發,可嘴裡卻沒停,大口得喝著魚湯,大口的咬著餅子,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賈天壽只咬餅子,笑嘻嘻得看著那丹珠,將整盆的魚湯全部喝光。
自打那丹珠被他救過來以後,就只跟他說過一個字:“餓。”
這個彷彿是懇求,也像命令的字,深深得鐫刻了在賈天壽的骨子裡。
不管他是在解手、還是在拾掇,只要聽到這個字,賈天壽立馬放下手裡的活計,快步趕到外屋,生火造反。
大部分時間裡,那丹珠吃完就走,偶爾也會留宿。
但床笫之間,那丹珠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但賈天壽也不惱,一個女人,跟她計較什麼。
更何況,她如今也算自己的女人。
也是,現如今賈天壽在靜遠村中,為數不多熟悉的人了。
韓林等一眾包衣暴動、連同山匪席捲之夜,靜遠村死了一小半,徵蒙古、討東江李朝時又死了一些,而這幾個月又餓死了一半,但大多都是漢民。
幾日前,庫爾纏又從別處遷了一批漢人過來進到村子裡。
反正漢人如同草一般,是割不完的。
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