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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自然不會知道,他反倒被自己想打的鷹給盯上了。
推開石坊街小院的大門,將牽著的渾身溼透的戰馬交予二狗子去喂後,韓林徑自去井邊搖上來一桶幹凜地涼井水,噸噸喝了兩氣兒以後,才感覺喉嚨上的燥熱被澆滅。
一個月前,天上甚至還在落雪。
而方進了四月,這天氣就悶燥的不行。
比去年還變幻無常。
擁有記憶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小冰河時期在作祟。
然而,如果只是乾旱倒還好。
錦州並不缺水,大、小淩河、大蛤蜊河(今大業河)、小蛤蜊河、七星河前後環繞,便是再旱,還能旱到哪裡去?
今日他去了張孝兒統領的丁字隊,與他們共同走了一遭,至小淩河畔時,他下馬,拿鐵鍬鏟了幾鍬。
隨後,就發現了裡面如同柚粒一樣的東西。
是蝗蟲卵。
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他膽戰心驚。
飛蝗蔽日。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了。
修葺城池、駐軍屯田,這是錦州城的頭等大事。
趙率教也已經知道了其中的情形,一邊叫駐錦州的屯田清吏司計史和掌固勸課農桑,一邊以每升十一文的價格收買蝗蝻。
一時間,河岸兩側,水塘旁皆能看見民婦領著小兒女帶著小木鏟、鐵鍬等物什挖掘蝗蟲卵。
效果肯定是有的,但韓林拿幾鏟子下去,發現可能作用並不大。
但他不是親民官,這種事根本幫不上忙。
兩封韃奴將至的羽檄警信自中屯衛衙署和紀用府上分別發往寧遠和京城。錦動則寧危,如若雙失,山海關必然震撼,朝中大驚。
天啟皇帝和廠臣魏忠賢叫遼東巡撫盡其備,以扞寧前。
袁崇煥仔細研判以後,同樣認為韃子確有覬覦寧錦之意。
但他認為,夏日河水湍流、奴賊不能深入,既然奴兵勢已成,肯定會攻擊寧錦,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夏水退去,禾稼將登的秋收之際。
不過錦州是前沿重鎮,自然不能大意,除了命令趙率教抓緊築城以外,還大力往錦州城內運送糧秣、火器、兵甲等物。
各種車隊綿延數里,絡繹不絕。
已有聽了風聲的商民打包好行囊,推著推車準備入關躲避戰火,甚至還出現了逃兵,但趙率教連斬十數人以後,騷動的卒伍們終於暫時按捺了下來。
戰雲開始在遠方凝結,即將飄至錦州上空。
而韓林這邊,卒伍下值以後就可以吃飯休息,但隊官們則不行,韓林日日都要在飯後組織會議,相互通氣,分析時事。
今日,除了捕獲了兩個逃兵以外,並無異樣,但郭騾兒的一番話讓眾人陷入了沉思。
“騾子,你再將回來時跟我說的與大夥兒說說。”
“是。”
聽到韓林的聲音,一直只聽不說的郭騾兒連忙站起,對著眾人說道:“今日我帶著賴麻子和潘野還如同往常一樣跟著王營,但這王營根本就不落單。”
“我們又不好在鬧市動手,就一直跟著,一路從武廟跟到了來遠街,最後王營進了酒肆,和一個老雜毛碰了面,我們不敢靠地太近,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總感覺有些鬼祟。”
“我想那老雜毛肯定非同尋常,等他們出來後便吩咐潘野去跟,我就繼續跟著王營,一路跟著他回了自己的房子,也沒找到機會下手。”
“倒是潘野跟丟了,潘野的意思是,他這種擅長跟梢的,但卻被老雜毛溜著走,過了一個鬧街,三個巷子,最後還是跟丟了。這人似乎有些能耐。”
韓林揉了揉鼻子說道:“潘野在這錦州城內下九流當中,也算有名號的,他都能跟丟了,那就更說明這人不同尋常。”
想了想,韓林又問道:“他被那人發現了嗎?”
“應該沒有。至少潘野說沒有,這種事他做的久了,況且錦州城內的大街小巷他也十分熟悉,知道該如何隱匿藏身。”
“如果是下意識而為……”金士麟沉吟了一番,開口說道:“那這人肯定是做慣了的。”
“細作!”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戰事將起,這臭水溝當中的老鼠跳蚤都開始出來蹦躂了。”
通賊賣國者,人恆恨之。
韓林眯了眯眼睛,對著郭騾兒問道:“騾子,你怎麼看?”
郭騾兒想了想:“這人十分機警,想要抓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