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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對映,腰刀高舉的韓林,原本略顯單薄纖瘦的身姿,此時竟顯得有些偉岸。
“各位弟兄,如今韃子調走,對面皆是一些吃人不吐……”
韓林剛想做一番慷慨陳詞、聲情並茂的講演。
忽地一支快箭打著尖鳴從他身旁掠過。
剛剛佈置完火器配給的高勇見狀,半蹲著身子跑到韓林身邊,一把將他扯了個趔趄。
抬手又扇了韓林後腦勺一巴掌,嘴中罵道:“狗日的,讀書讀傻了,都蹲著趴著,怎就你敢直挺挺地站著?!”
山匪未給時間與機會,大義凜然、英雄夢碎的韓林嘿嘿一聲尬笑,他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也不看是什麼時候。
然而這支鳴鏑,連帶著震天般的嚎叫著掩殺過來的山匪,倒是比什麼道貌岸然、虛無縹緲的話語都頂用的多。
一眾包衣都死死的攥著自己手中的武器,看著這群甚至比自己更加瘦弱,更加衣衫襤褸的山匪迎面奔來。
“弓手,放!”
幾個過往是行伍,還能拉動弓的包衣鬆開了手中的弓弦。
嘣嘣弓弦震響,人群實在密集,三五個山匪慘叫著向後跌倒,似翻攪的浪花撞在礁上。
然而奔湧的浪頭只是稍稍一滯,隨後在一聲催促下,更是加快了腳步,嚎叫聲也更加撕心裂肺。
韓林舉著嶽託賞下的那張硬弓,搭了一支月牙鈚箭。
他先是瞄向了一個半大的小子,但隨後將箭放給了他身旁的一個瘦弱漢子。
韓林的箭術高超,這一箭帶著破空的銳鳴,正中瘦弱山匪的脖頸,鏟形箭尖直接將脖筋和動脈撕開,井噴似的鮮血斜斜地拋灑出來,多半湧在了半大小子的臉上。
那半大小子以為傷的是自己,雙手在臉上胡亂塗抹,放聲哀嚎,整張臉形似血坨,只漏一條牙白,他撲在地上不斷打滾,生生絆倒了幾個身後還在猛衝的山匪。
放完這箭,韓林盯著衝擊而來的山匪陣列,暗暗掐算了下距離。
待將人放到約莫近前到四五十步,這才又抽刀斜指,對著四周高聲喊道:“火銃,放!”
矮牆後十數聲火銃噼裡啪啦爆響,白煙騰起。
三錢的重彈,有些直接將人打了個對穿,兩個洞眼鮮血噴湧,有些則是直入體內翻滾攪動,肚爛腸穿。
山匪似乎沒想到院子內竟然還有火器,驚天的炸響可比弓箭所帶來的震撼多的多。
當頭的幾個山匪經受不住,調轉身形向後跑去,原本就沒有什麼陣列地隊形,忽就作了鳥獸散,留下十來具屍體。
匪酋還算仁義,沒有對這些退卻的山匪進行苛責毆打,反而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又帶著人向後退了一些,畢竟若真個算起來,火器遠比弓箭的範圍遠,一箭之地也不甚安全。
匪酋整了整隊,隨後鎮定自若地來到陣前向大院觀望。
……
“你孃的!不是教過你們了?怎地沒響?”
高勇有些憤恨地踹倒蹲在一門虎蹲炮後的包衣,高聲罵道。
那包衣有些委屈:“大……大人,俺點了信子,可燃到一半就熄了!”
高勇低著頭一瞧,那藥信果然只燒了一半,他本就對火器有些抗拒,見到如此,抬腳輕輕踢了踢木質的炮架,嘴裡罵道:“卻是個不頂用的夯貨!”
高勇又叫來兩個人,連帶著之前的那個包衣,三人重新定了炮,上了藥捻。
見四周的山匪都退了,韓林貓著腰在矮牆後檢視戰果。
此次山匪衝陣,西側擔任進攻重點,其他幾側皆為佯攻掩護。
因此西側大概留下了七八具屍體,東、北兩側只有三四具。
而己方這邊無一人傷亡,這也好在山匪沒有太多的弓弩遠端兵器。
別說鐵器了,韓林甚至看到很多山匪手中提著的,竟然是削尖了的木棍。
兩方皆是烏合之眾,一方人多,一方器利,倒也就這般僵持了下來。
百晌田地坦蕩,韓林有守城之利,這讓他的信心倍增。
更何況,他這裡還有高勇、韓總旗、楊善、徐如華這幾個正規的老行伍。
連帶著之前打巴林也有些包衣經歷過陣仗,雖然還是烏合,但終歸比看起來像流民一樣的山匪要強上不少!
陣仗上最重要的是士氣軍心和賞罰得當。
雖然自己有信心,但一人之力是怎麼也守不住的。
“哎嘿嘿!”
腦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