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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拾起玉佩,以袖輕拂,遞還張問達,笑容可掬,卻藏鋒於內。
“陛下體恤張大人歸鄉心切,恐路途不靖,特命我等護送。”
他言辭懇切,實則笑裡藏刀,繼續道,“三日前,劉公公已攜聖旨明示,想必張大人已整裝待發。”
張問達見狀,心中盤算,試圖拖延:“尚有瑣事未了……”
趙宇洞悉其意,笑容可掬:“無妨,交由管家打理便是。若張大人不放心,宮中亦可出價收購。”
言罷,他仰望日頭,悠然自得。
“午時啟程,若張大人未至,吾等唯有據實稟報陛下,屆時‘抗旨’二字,恐非吉兆。”
趙宇斜睨張問達,言語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問達聞言,冷汗涔涔,連忙應承:“即刻籌備,即刻籌備。”
望著張問達匆匆離去的背影,趙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曾是宮門守衛,新近調入東廠,忠誠二字,銘刻於心。皇帝親命,務必親自護送張問達歸鄉,不得有誤,他豈敢懈怠?
宮闈深處,太監眾多,其源紛繁,然大多乃為生計所迫,不惜以命根子換取殘羹冷炙。
幸得皇恩浩蕩,非但賜食果腹,更予他們以光明之望,故而忠心耿耿,誓死效命。
時至正午,左都御史張問達,孤身輕裝,僅攜細軟數件,踱步至太監備妥之馬車旁,悄然離京。
“駕!”隨著一聲清脆鞭響,大明忠臣張問達,踏上了征途。
西苑之內,朱由校急不可耐,合上奏章,目光如炬,詢於劉時敏:“張問達可已出城?”
劉時敏躬身答道:“稟皇爺,午時已過,張大人已離京。”
朱由校聞言,嘴角微撇,不屑之情溢於言表:“此等庸才,終得遠遁。”
繼而,朱由校怒斥都察院之無能,派往江南之御史,數月未歸,稅案懸而未決。
劉時敏聞言,噤若寒蟬,唯餘桌面敲擊之聲,與皇帝心緒共鳴。
朱由校深知,江南之地,非但稅政難清,更兼民風狡黠,官商勾結,如內閣首輔徐階昔日之例,萬畝良田,皆由士紳掛靠,逃避國稅,致國庫空虛,民不聊生。
一念及此,朱由校決意雷霆手段,頒旨直言,限五月之內,江南御史與知府若無實質進展,則一併貶為庶民,歸田耕作。
劉時敏領命而去,步履匆匆。
朱由校重執奏章,思緒萬千。
王體乾之奏,猶在耳畔,南直隸銀荒之狀,觸目驚心。
商戶爭兌,銀價飆升,百萬銀幣投石入海,未起波瀾。
大明經濟之亂,實乃前所未有之挑戰。
朱由校撫須沉思,改革之路,荊棘密佈,然為江山社稷,不得不勇往直前。
南直隸之困局,猶如巨浪滔天,唯有智勇雙全,方能破浪前行。
沉吟片刻,朱由校猛然間拍案而起,毅然決然。
他決定,向南直隸之地,每月追加銀幣三十萬之巨,並施行稅務乾坤大挪移之策!
就在張問達歸鄉之日,前內閣重臣方從哲府邸內,茶香嫋嫋,他正與訪客亓詩教、官應震悠然對坐,共敘舊情。
方從哲,這位尚未離京的老臣,似乎並不急於歸途,皇帝未發歸鄉令,他便在京中悠遊,家中僅餘生活瑣物,其餘皆已處置妥當,或售或運,井然有序。
亓詩教輕撫茶杯,暖意似能驅散心間寒意,不禁嘆道:“先帝新逝,皇上對老臣之冷遇,實令人心寒如冰。”
言罷,他目光掃過朝中接連離去的重臣身影——劉一爆被逐,張問達告老,方從哲自己亦病休在側,李汝華力不從心,周嘉謨被調修史,半年之間,朝堂風雲變幻,老臣凋零。
望著恩師方從哲那幾乎與世隔絕的淡泊生活,亓詩教心中湧起兔死狐悲之感,而方從哲則以一雙慧眼,洞悉其學生之淺薄:
“你啊,學問尚可,官道卻未通透。東林與齊楚浙黨之爭,如火如荼,你卻在此為對手哀傷,豈非愚鈍?”
他轉而望向官應震,見其亦面露不忍,心中暗歎楚黨今非昔比,昔日張居正之遺風,如今竟如此式微。
“二位卿家,須銘記,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浩蕩。”
方從哲沉吟片刻,終啟朱唇,“陛下速遣張問達,貶中帶護,既因其才不勝位,亦欲藉此劃清界限,保其平安,此乃‘既往不咎’之大智。”
亓詩教鎖,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