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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那個德國專家老盧本來剛剛談好,多讓咱們這邊的工友參與樣車的試製。你倒好,突然給我來了這麼一下子,你知道這有多麻煩嗎?就因為你那個坐便器鬆了個螺栓,把我們和合作方剛剛談妥的一攬子專案,全給攪黃了。那老盧說話可真難聽,一張口就是‘你們中國人如何如何’,恨得我喲,真想……唉,我說老班長,你怎麼就不能讓你的人給咱爭口氣哪!”
一個小小的螺栓故障,讓人家的信任頓時消失。武文傑的這一番搶白,說得車輛心裡老大的委屈,卻有苦說不出。
目前正在試製的樣車,是要參加競賽的,所以德爾塔公司方面極為重視,制定了極其細緻周全的方案,志在必得。
工廠的重視程度一點也不比對方遜色,畢竟這車是工廠與對方的合作專案,結果的成敗事關工廠聲譽和未來發展,說它決定工廠的前途和命運,也一點也不為過。
鐵路高層在此次高鐵技術引進時,之所以選擇跟國外多家廠商同時合作,並拿出我方數家工廠分頭出面,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考慮到高鐵動車技術引進的巨大難度和風險,不敢只把寶押在一家上,寄希望於東方不亮西方亮,卻也是殊屬無奈之舉。
對於每一家參與合作的工廠來說,每一家都面臨著巨大壓力。要知道,能參與到合作專案中來,只代表你邁進了這個門坎,就好比僅僅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最終要見分曉的,並不是錄取通知書,是能不能獲得畢業證書。
上級領導對參與合作專案工廠的要求是剛性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但無論是領導,還是各相關工廠,大家心裡都很清楚,誰也無法保證專案一定能夠取得成功。
武文傑同樣並不知道,自己參與的這個專案,未來會是個什麼結果,是取得圓滿成功,還是功虧一簣?是勝利走到終點,還是半途而廢?
從他自身來說,他拼命要求自己把所有需要學到手的東西都盡數掌握,而從工廠這邊來說,他則費盡心思調動所有相關環節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力求早日實現相應的目標。
多年從事技術工作,武文傑深知,掌握技術的要訣在於實操,這就跟學游泳一樣,讀上一百本學游泳的書,也比不上親自跳到水裡撲騰一陣。
現在就怕,得不到足夠的機會去“撲騰”。
而好不容易剛剛爭來的有限的一些“撲騰”的機會,瞬間就被那個小小的螺栓給破壞了大半。
這還不算完呢,沒過多久,又出事了。
一個本來極簡單的活,被一名不大走心的工友幹出了毛病一一操作規程上寫得清清楚楚,他卻自行其事,沒按要求操作,結果弄出了一個低階錯誤。
盧卡斯要說的話,沒等他說出口,武文傑就猜出來了:“你們根本就不具備製造高速組的基本素質!還這也想幹,那也想幹,你看看你們的人乾的這活!這車可是要跑三四百公里的時速呢,這車可是事關幾百上千號人的生命呢!連這麼簡單的活都要出問題,那些難度大、技術要求高的活,怎麼指望你們幹出來?”
武文傑無地自容。
這次的低階錯誤導致的結果,就是讓工友們本來就很有限的那點“撲騰”的機會,都失去了。
人家有人家的道理:“我們寧可當個不合格的老師,教不出你們這些學生來,也絕不允許經我們手的高速動車存在安全隱患。”
不僅如此,連原本答應好的配套商進廠觀摩一事,也黃了。
“你們連自己企業的員工都控制不好,還要培育什麼配套供應商?趁早不要瞎忙了吧。”
武文傑讓車輛招回他的人馬時,沒好意思細說原委,只說老外比較難對付,事比較多,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先撤回去吧,別在廠區招搖了。
於是,廠裡就又只剩下了穿兩種工作服的人員,一撥是淺灰色,一撥是深藍色。
從面上看,廠裡恢復了平靜,不再有那麼些各式各色的工作服身影晃動,但在深藍色群體的內部,有一個詞在大夥的腦海中跳動,這個詞就是一-“僵化”。
在外人看來,“僵化”這個詞是不折不扣的“壞字眼”,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概念,而這些日子,全廠上下卻在頻頻倡導這個詞。
這可真是奇怪哦。
事情的由頭還得從那個低階錯誤說起。
開始,對於那個讓盧卡斯憤怒不已的“低階錯誤”,不但那個直接操作的工友自己覺得委屈,他的班長覺得委屈,負責工藝的技術員覺得委屈,連武文傑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