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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鳳儀殿內,韓月正站於殿前屋簷下失神看雨。太后搬去壽康殿後,這鳳儀殿便留給她這個皇后了。
新皇登基那日,她被封為皇后,張側妃獲封貴妃,其父張之道後來也在貴妃枕邊風加持下,擢升為中書侍郎。
貴妃懷孕五個月,母親不止一次催她要個孩子。身為皇后,她也深知太后多次暗示背後的深意。作為後宮之主,若無子嗣傍身,終是難保長久。
可嫁入皇宮許久,陛下與她,從來都只是表兄妹之誼,卻毫無夫妻之情。她也曾努力過,可終究是過不了自己真心這一關。何況陛下心中還有一白月光張貴妃在前,她實在做不到張貴妃那般與陛下如膠似漆。是故,之後的她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庭院深鎖宮牆柳,滿城春色盡離愁;東風摧折紅顏舊,酥手執酒鮫綃透。”
每每感懷時,她便站在簷下看這寂寞院景。也只有在此刻,她冷寂平靜的心內方能生一些細雨和風、朗月星輝之聊慰。
此刻院中雨水滴落成泥,一如她曾經困苦無助的渾濁過往。失神看雨許久,她隱隱感覺有個模糊的身影鑽入了她的腦海,令她平靜的心湖掀起些許波瀾。而此人,便是那位新任工部侍郎張其棟大人。
新皇登基,朝廷人才匱乏,任用了一批新人。張其棟在父親、兄長舉薦下擢升為工部侍郎,官居從五品。
她未想到,那日陛下御書房所見之人便是張其棟;更未想到,韓家遭難、街頭一遇之後,他們之間還有後續。
那日春光已掩,汴京入夏。彼時陽光火辣,熱浪滾滾,光色傾灑於階前青石臺上,泛起層層金光。
韓月端了份糕點,遠遠向御書房走來。
遠遠地,她便看見御書房裡出來一位文官。紅袍加身,玉帶束腰、步履輕快,身形飄逸。隨著彼此距離的拉近,她赫然發現,此人竟是那日街上所遇之張其棟。
微震之餘,她沉默未語。而看到韓月之後的張其棟,與她同樣震驚,直至半晌之後方才回神。他掩了驚詫之色,抬手躬身,輕說道:“工部侍郎張其棟,給皇后娘娘請安!”
聞言,韓月內心的驚色全部化為了尷尬冷漠。或許也曾心許期待吧,只是這一次的見面太過冷場。片刻之後,平復了心中複雜之色的她,淡淡回聲道:“免禮。”
抬手間,韓月亦看到了張其棟臉上的沉靜默然。許久不見,他儒雅依舊,眉宇間卻多了幾分沉穩威嚴。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起身那刻,張其棟的目光漸落於韓月嬌美精緻的臉龐,心裡除了敬畏與尊重,還有幾分憐愛心疼。她清麗如舊,卻容顏消瘦了許多。
那日她離開,他便命人四處打探她之境況,最後得知她是相府嫡女,且已嫁太子為妃。
彼時韓家危難,太子遭冷遇,可是身為臣子,對於她之現狀,他又能如何?唯一可做的,便是對於其兄韓凜藏匿之地選擇視而不見,假裝不知。
朝廷緝拿韓凜之時,翰凜藏於城郊一所寺廟內。許是出於對佛家敬重,戍衛軍在此並未細查,而他也是在陪母親上香時偶然發現了韓凜蹤跡。
張其棟既知他是韓月之兄,更知他當下被全城搜捕。韓家反叛,人人得而誅之,可不知為何,猶豫之後,他並未將此事上報。
時過境遷,韓家逆勢而上,當下權力滔天,韓月也成了後宮之主。
看著這副高貴清冷的面容,張其棟心有憐惜,卻無能力關愛。不僅因為他沒有膽量,更因為他知曉彼此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韓家、皇權,還有那顆他從未企及的真心。
“走吧。”
相顧無言,韓月終於抬眸,對身後侍女發了令。之後,她在眾宮人簇擁之下,一臉平靜走過張其棟身側。
......
與此同時,遠在衢州的一家採石場內,俞思思一家正在辛勤勞作。衢江建造河壩防禦工事,他們被抓來鑿石了。
此刻陽光熾熱,鑿石場上風止樹靜,一家人早已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然迫於監工皮鞭之威,作為重點關注物件的俞家眾人,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兩週前朝廷頒旨,罷黜俞幀權六曹侍郎之職,擢新官上任。俞氏全家被流放至此,透過鑿石助力衢江河道修建事宜。自此,他們每日辛勤勞作,卻飽受呵斥冷眼,稍有不慎,便會遭監工皮鞭之罰。
今日至此,思思一家已汗流浹背連續勞作了三個時辰,雙手磨出的血泡已然破裂,劇痛的同時,全身也已疲憊至極。
眼見嫡母面色蒼白,嘴唇乾裂,體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