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60.卵色天（正文完）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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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縱使清楚感受到了對越森手術的決心，徐煙林也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安排。這哪裡是“查了成績再說”啊，這是“查了成績就進手術室”啊。

&esp;&esp;第二天她天還沒亮就醒了，一晚上沒睡好，也再睡不著了。她便起來盯著卵色的天空，等待破曉如破殼。

&esp;&esp;一到早班車發車的點數，她就出了門。一路踩著早點攤的味道，有種自己也很忙碌的錯覺。上車的時候看見通勤的大人，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卻又期盼自己可以快些成熟起來，可以這樣面無表情地面對每一件忐忑的事情。

&esp;&esp;按越森說的病區找到病房，拉開門的時候她還沒有猶豫，但接下來馬上跟郭佩儀打了個照面這件事讓徐煙林徹底傻掉。

&esp;&esp;瘦小，卻很有氣質的中年女性，一看就是越森的媽媽，會出現在這裡再合理不過了，但她來之前想東想西，就是沒想到這一點。

&esp;&esp;越森媽媽看著精神不太好，但看到她眼睛卻突然亮了，後退幾步把簾子稍稍拉開了點：“這是你同學吧？”

&esp;&esp;越森蒼白的臉露出來，微笑顯得不真實：“除非她現在說她走錯了。”

&esp;&esp;徐煙林：……

&esp;&esp;我還真有點想說我是不是走錯了。

&esp;&esp;她拘謹地挪近，朝郭佩儀問好：“阿姨早上好，我叫徐煙林。”

&esp;&esp;“知道，知道！木頭跟我說了。”郭佩儀臉上的表情跟越森像得出奇，像被水打溼了又風乾的薄紙上硬是拿馬克筆畫了彎彎的眼睛和嘴角。“謝謝你來看他。”

&esp;&esp;徐煙林瞟了一眼越森，一時不知說什麼，尷尬地拎起手裡的袋子：“我買了點水果……”

&esp;&esp;郭佩儀的回應標準如模版：“唉你看你，來就好了，還帶什麼東西……”她接過來，依然語氣熱情，說現在就削兩個來吃。

&esp;&esp;越森：“媽，手術前要禁食。”

&esp;&esp;郭佩儀：“誰說要給你吃了，我削給小煙吃的。”

&esp;&esp;這聲“小煙”讓徐煙林覺得有點驚悚了，又瞟了一眼越森。謝天謝地，郭佩儀說要將水果洗一洗，接下來就出去了。

&esp;&esp;越森嘆了口氣，慢慢地將頭靠在了徐煙林身上。

&esp;&esp;他左手打著點滴，一個巨大的針頭像蟲趴在他手背，徐煙林移開視線，“你媽媽很和善。”

&esp;&esp;“她裝的，”越森的臉埋進她衣服，聲音像矇在鼓裡，“她其實怕得要死。

&esp;&esp;“她其實想逃避，想躲起來，想抱著我爸的相片流乾眼淚。

&esp;&esp;“看她這樣我都有點後悔了，是不是該拖一段時間，至少讓她再高興兩天……”

&esp;&esp;昨天查到成績之後，郭佩儀露出了這兩個星期以來第一個真實的笑容，但沒開心多久，又望著術前注意事項沉默下去。

&esp;&esp;但就算是如此煎熬，她竟也強撐著沒有說什麼喪氣話，沒有說什麼萬一如果。

&esp;&esp;徐煙林想了一下自己的媽媽。

&esp;&esp;大概母親都是如此，雖然每個人性格表現不同，但都以自己的方式在默默支撐家庭。

&esp;&esp;她又垂眸看了一眼越森：“你要支稜起來啊。”

&esp;&esp;越森沒有動，也沒接話。

&esp;&esp;徐煙林便知道了：他的笑容也是裝的，他也怕得要死。

&esp;&esp;怎麼回事，之前不還挺冷靜的麼。

&esp;&esp;“我是不是不該在病床上浪費這個暑假？”越森抬起一隻手揪住了徐煙林的衣服，“你之前說想看銀河，我應該先陪你看了再手術的……要是我最後還是站不起來，以後就再也……”

&esp;&esp;徐煙林直接拎著他後頸的衣服把他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

&esp;&esp;“不要拿我，也不要拿你媽媽做藉口。”她俯視著他紅腫的眼眶，半晌才放輕了語氣，“你別狡辯，這是在推卸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