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45.瓦松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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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模的題目出得相當典型，舒老師沒有趕進度，一題一題掰開來捏碎了分析。

&esp;&esp;“還有二模三模在後面，你們現在怎麼就已經不行了。”她覺得班裡實在是氣氛低迷，不知是不是歸咎於窗外陰沉的天色。“這次你們班均分其實不算特別好，看著高是因為有人把分拉上去了，自己幾斤幾兩要有數才行……”

&esp;&esp;徐煙林筆尖停留在草稿紙，回過神來，墨色已經滲進了纖維的枝椏，長出一棵光禿禿的樹。

&esp;&esp;剛才那隻瘋狂試探的小鳥沒有再飛回來，她側頭看了一眼窗外。

&esp;&esp;醞釀了一整個清晨的潮氣積重難返，有如實質般壓在屋簷上，厚重的雨意像塵埃一樣鋪天蓋地。

&esp;&esp;這天，每一科老師來上課的時候，都要拿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一下角落裡的越森，直到最後一節班會，朱老師把這件事搬上臺面。

&esp;&esp;“這次一模，我們越森同學一鳴驚人，相信大家已經都看到了，他的成績甚至遠遠超過了很多實驗班的優等生……”

&esp;&esp;雖已料想到有這種時刻，但越森還是有些尷尬。

&esp;&esp;“我們要學習越森這種排除困難、拼搏向上的精神……”

&esp;&esp;怎麼還在講，他實在是不想這樣被誇，放在腿上的手指一根根捏緊，求助似的看向徐煙林的背影。

&esp;&esp;徐煙林動也不動。

&esp;&esp;“來，我們一起給越森同學鼓個掌，祝賀他，也給你們自己加油。”

&esp;&esp;怎麼還要鼓掌！越森只想讓這件事情快些結束，抬起手來打算客氣地跟著拍兩下，卻發現前座的少女轉過身來。

&esp;&esp;她在滿堂熱烈的掌聲中，寧靜又複雜地看著他，雪白的掌心相對，一下下像是打在他心上。

&esp;&esp;在對望中，徐煙林彎起嘴角，給了他一個清涼如水的微笑。

&esp;&esp;窗外，淅瀝的雨淋溼心靈的窗戶，短暫的模糊流淌而下，世界清晰得不能直視。

&esp;&esp;昏暗的天色彷彿將時間撥快，簷廊上光線慳吝，兩個纖瘦人影坐在排練室外的圍欄楣子上，恍惚間似已溶化在水珠簾中。

&esp;&esp;越森靠在欄柱上，垂首低眉，額前碎髮蓋住大半眼神。徐煙林坐得筆直，抱著自己的書包，仰頭寂靜地看著灰色滴落。

&esp;&esp;雨季無聲無息又震耳欲聾，等你發現它來到的時候，它已經等候良久。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混在一起，瓦松綠的風清涼又沉悶地吹過心間。

&esp;&esp;徐煙林還是覺得自己該問。

&esp;&esp;但還沒等她轉過頭，越森已經開口了。

&esp;&esp;“我發病之後，做過一次手術，但沒能根治，風險太大。”

&esp;&esp;他的聲音像是被拿去外面泡過了雨水：“醫生說可能會癱瘓，我就放棄了。”

&esp;&esp;放棄了很多東西。

&esp;&esp;“你故意不學？”徐煙林眉頭擰起來。

&esp;&esp;“呃……”少年突然吞吞吐吐，拖延半天反而說：“你先別生氣。”

&esp;&esp;徐煙林：喲，你還知道我不高興了啊。

&esp;&esp;看到他成績高居榜首那一刻，比起替他欣慰，徐煙林更強烈地感到一種矛盾。

&esp;&esp;一直以來的猜測此刻終於得到了驗證，她卻根本不開心。

&esp;&esp;為什麼從來都不說？為什麼裝模作樣？明明什麼都會！

&esp;&esp;重力分析輔助線，遺傳機率化學鍵，三角函式符號變，往日懶散都不見。

&esp;&esp;徐煙林沒來由覺得失落，甚至稱得上委屈，攥緊了書包帶子。想看他，又不想看他，偏開頭去，驚訝地發現自己眼底有一層淺淺的溼意。

&esp;&esp;為什麼要騙我啊。

&esp;&esp;越森像是看見火焰要被澆滅了一樣著急地撲過來：“我不是想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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