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31.麂棕 (第3/4頁)

低低開口：“爸，我還是想去考藝術團加分。”

&esp;&esp;徐擎沒動，但至少沒像衛如虹那樣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esp;&esp;“……你覺得呢？我複試回來之後就可以全力投入時間在學習上了，到時候效率會比現在高，我相信成績也可以再提上來的。”

&esp;&esp;時間確實是緊迫，但並不是毫無希望。

&esp;&esp;爸爸似乎在沉思她的話，徐煙林彷彿受到鼓勵，便繼續道：“我是想拿了加分可以去北都，如果能成功，那不是比去關大更好嗎，所以——”

&esp;&esp;她的話戛然而止。

&esp;&esp;徐擎發出了一聲響亮的鼾聲。

&esp;&esp;他並不是在聽她說話，他並沒有思考。

&esp;&esp;他只是醉酒之後，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而已。

&esp;&esp;那一刻，光與影都在徐煙林眼前被放大，人生的黑與白清晰至極。

&esp;&esp;她突然就做了決定。

&esp;&esp;她輕悄悄回了房間，依舊沒開燈。那塊光斑沉默地映照著她，彷彿黑夜中注視著她的眼睛。

&esp;&esp;試卷文具都放到書包裡，身上和手機的錢包裡都有錢，各種證件也都在。

&esp;&esp;換條牛仔褲，校服就不穿了，塞在包裡吧。

&esp;&esp;她聽了聽屋內的聲響，媽媽應該在準備洗澡，有細微的水聲傳出來。

&esp;&esp;大概是時候了。

&esp;&esp;徐煙林背上書包，拉好外套——她進家後根本就沒脫下來過——的拉鍊，穿過客廳到玄關換鞋子。

&esp;&esp;經過徐擎的時候她沒有刻意放輕動作，而父愛如山的徐擎，也如山那樣一動不動。

&esp;&esp;徐煙林穿好鞋子站起來，去擰大門的把手。

&esp;&esp;突然她聽見一個糯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姐姐，你要去哪？”

&esp;&esp;徐煥枝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站在她身後。

&esp;&esp;哎喲，徐煙林回身蹲下來，摸了摸妹妹的手：“外面冷，快回去房間，怎麼跑出來了。”

&esp;&esp;妹妹反倒是完全醒了樣子，烏黑的眼珠子瞧著她，只是重複了一次：“你要去哪呀？”

&esp;&esp;徐煙林失笑，此時此刻，徐煥枝可能是這間屋子裡最清醒的一個人。

&esp;&esp;“姐姐要去能夠平靜下來的地方。”

&esp;&esp;徐煥枝又皺起了小臉，不過她沒有追問“能夠平靜下來的地方”是哪裡。

&esp;&esp;“去了就能變平靜嗎？”她這樣說。

&esp;&esp;徐煙林想了一下。

&esp;&esp;靜謐無聲的山丘，永遠瀰漫著潮溼霧氣，樹木參天，彷彿一座漂浮在城市中央的森林。

&esp;&esp;寫不完的題目，練不完的功，吵吵嚷嚷的校道和定時敲響的鐘。

&esp;&esp;有詆譭，有誤解，有傷心。

&esp;&esp;但也有陪伴，有理解，有釋懷。

&esp;&esp;身後那個人一直都在。

&esp;&esp;“是的。”徐煙林肯定地回答。

&esp;&esp;她要回學校。

&esp;&esp;徐煥枝果然是最清醒的那個，她沒有再浪費時間，探上前去，“叭”地親了一口姐姐，然後揮揮手手：“那你要注意安全，到了要給爸爸媽媽打電話，有壞人要叫警察叔叔幫忙。”

&esp;&esp;安全意識很足。

&esp;&esp;徐煙林笑笑，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esp;&esp;大門被開啟，冷風灌入，她回頭衝徐煥枝擺手讓她趕緊回房間，這小孩卻站著不動。沒法，只能趕緊關上門。

&esp;&esp;門鎖合上的最後一刻，她聽見妹妹再一次喚她：“姐姐。”

&esp;&esp;徐煥枝的聲音甜得單純又真摯。

&esp;&esp;“你是我最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