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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龐很快沾上雨水,氣勢不再,看上去像受了委屈哭泣。

桑非晚的心情好了不少。

忽而一陣輕風,照片被吹翻了個面,黏在旁邊向日葵的莖杆上。

一行字母露了出來:【i a】

由他親手寫就。

另兩張照片背面的單詞在眼前浮現,桑非晚勾著笑,像是生怕墳墓中的屍體聽不見一樣,很慢地道:“i a g back”

桑榆啊,我回來了。

這樣想著,桑非晚索性用力將手袋一抖,裡面的雜物七零八落。五彩冥鈔被風帶起,紛揚撒了滿天。

其間夾雜的幾張照片略微重些,攜雨水墜地,和桑榆的個人照一樣,黏在溼潤的泥土上奄奄一息。

白菠蘿紅橙子灰色向日葵……全部都是桑榆的畫作。

春日應是吹面不寒楊柳風,但今天肅城格外奇怪,風越吹越大,利刃般拍在桑非晚臉上,他低頭避過氣流,目光偏巧與照片相撞。

不知是否是風的原因,桑非晚忽然渾身發癢。他指尖彎出最大的弧度,指甲在面板裸露處反覆撓來颳去。那種撓法兒,不像是撫平不適緩解躁動,倒更像身上黏了什麼異物,想要生生地將異物剝離、摳掉,哪怕要付出皮肉綻裂的代價。

桑非晚越撓越快,手指似十把刮刀陡然縮緊,接觸處無一不迅速泛紅,脖頸眼下角質薄的地方,甚至被他挖破。

淚水裹著血絲低下,於泥土中無聲消融。

桑非晚痛得倒吸冷氣,但他像個犯了病神志不清的癮君子,摳挖的動作停不下來,眼淚也根本止不住。地上的畫作和照片在他眼中逐漸模糊、陌生,最終只剩隱約輪廓。

桑非晚對著照片中的少年,清了清充斥血腥味的喉嚨,聲音越來越大:“你是誰啊?”

“而我,又是誰?”他幾近嘶吼。

風能夠最大限度地提供氧氣。

火山終於爆發。

全身的力氣似被掏空,桑非晚像個痛失心愛玩具的孩童,蔥根般潔白的手指撐進泥土,雙眸緊閉哭倒在地。他臉上模糊一片,不知是淚水、雨水還是血水,哪裡還有半分說一不二的霸總模樣。

黑色淤泥沾上昂貴的開司米大衣,彷彿一整團未經化開的顏料,被匆匆潑到畫布上,顏料廢了,畫也毀失殆盡。

“你是對桑榆很重要的人。”呼嘯冷風中倏爾傳來聲音,繼而一雙有力的手扶上他的雙臂。

源源熱意讓桑非晚止住哭泣與顫抖。他睜開眼看清來人後,略想幾秒,不無驚異:“您二位是……記者先生?”

連海將依舊流淚的霸總攙扶起身。

桑非晚腿都是麻的,站直後打個趔趄,不小心蹭歪了連海的外套,沾滿汙泥的手也重重按在了裡面的襯衫上,瞬間一個黑色五指印浮現。

“海哥,”季明月連忙奔上前,眉毛跳跳,想伸手觸碰卻又被汙漬勸退,他不知從哪兒學來一口婉轉的南方口音,水磨似的,再拐幾個彎簡直可以去唱崑曲唸白,“哎呀,這是你剛定做的襯衫,牛津紡面料很貴的,還不能機洗!”

季明月剛喝了“聖水”,嘴裡尚殘存著淡淡的腥鹹氣息。他暗自吐槽聖水估計是放久了有些變質,又結合這幾天的所見所聞,認為海哥工作繁忙日理萬機,食堂預製菜都能嚼出佛跳牆的感覺——休說保管聖水了,能顧好自己,完整地吃上一頓熱乎飯都難得。

這樣下去可不行,作為“智慧小組”的副組長,他有義務把海哥的日常起居照顧起來。

連海幾不可查地嚥了下唾沫,給呆怔的季明月使了好幾個眼色。

他長於推演精於分析,但卻自知不如小季——小季破案總有神來之筆。昨夜他和自己說了做戲引桑非晚自曝的計劃,雖然有些兵行險著,不過只有出奇,方能制勝。

但說好演戲,小季未免太誇張了,戲臺還沒搭好就已戲癮大發,活像個生怕自己男人吃悶虧的厲害小媳婦兒。

這麼演……會露出破綻嗎?

可話又說回來,看到小媳婦兒的急切神色,連海心中掠過一絲奇妙的感覺。

酥酥麻麻的,貓爪撓人一樣,撓得他心癢。

小季真就是隻貓。

得找機會讓小季多撓幾次。

大英雄各懷心事,最終還是季明月最先回神,急得一跺腳:“要麼再做一件吧!不知道定製師傅那裡不知道還有沒有布料,這顏色不常見的,明黃色!”

說到最後,他加重音量,隨即扭過頭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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