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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多年來的憋悶一吐為快:“不是我自誇,他步安泰算什麼混賬東西,要不是背後靠著榮光,能謀上這個村主任?給他點顏色他還真開染坊了,以為自己是八條腿的螃蟹,還想橫著走哩!”

“在步家村,除了早年考上大學出了村子的榮輝,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當村主任。”他越說越激動,嘆了一聲,“可惜了,榮輝走了以後,直到去世也再沒回來過。他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在這件事上賭氣呢?”

距離合宜,連海側身擋住周圍爺叔的目光,悄悄將手伸到七叔腰間,面上卻不露聲色,試圖麻痺七叔:“榮輝是?”

“榮光家最小的弟弟,步安泰的小叔。”七叔道。

連海想起了照片上那個消失的身影,原來是負氣出走,難怪步安泰如此語焉不詳。

七叔撇了眼季明月:“憨瓜娃子,我剛聽你說你們認識安寧?”

季明月奓毛道:“你嘴巴放乾淨點兒啊,誰是憨瓜娃子,我跟步安寧特別熟,你有意見?”

“你既然認識他,難道不知道,步榮輝就是步安寧的父親?”七叔不由疑惑,側身看他。

如此動作,只聽嘩啦啦一陣聲響——連海正在偷鑰匙的手,就這麼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好啊, 我當你突然說我好話是為什麼呢?原來有自己的小算盤。”七叔瞬間變臉,一把攥住連海的手腕,將連海手背攥得青筋暴凸。

恰巧不遠處有把柴刀,七叔抓著連海不放,身體微斜,用腳挑起柴刀握在手裡:“今天我非得把你小子的手給剁了!”

說話間就要往下砍。

“你敢!”情急之下,季明月一個爆衝到連海面前,隔著鐵籠格住了七叔的胳膊,“打我海哥的主意,先問我答不答應!”

連海頗為震驚地看著季明月,既為那句“我的海哥”,同時也是沒想到這條搬家拉行李箱都嫌費勁兒的小鹹魚,還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季明月此時更加震驚——七叔向下的手臂暢通無阻。

再看自己的手,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形狀!

季明月豁然明白過來,是聖水快要失效了。

他沒有猶豫,用身體擋住連海,任刀刃寒光在眼前劃過。

連海覺察出他想要以命換命的瘋狂念頭,頭皮登時一陣麻,眼底泛起說不出的冷冽,想要把季明月推開。

然而季明月不知哪來的力氣,磐石般巋然不動。

他只能無奈大吼:“小季你他媽瘋了!”

“這時候了還想著對方呢?”七叔乾脆放了連海,雙手揮刀用力下劈,“我殺了你們!”

周圍喧嚷,可季明月恐懼的情緒卻卸了些。他閉上雙眼,欣然接受命運安排的一切。

他忽然記起不久前,在查連海公寓裡那棵小芋苗的時候,識花軟體彈出了一條“花卉百科”,說是快死的植物會努力最後一次——芋苗會想盡辦法讓根鬚向泥土中扎深一些,而玫瑰會聚集營養,讓蓓蕾綻出最後一場繁盛。

草木有情亦有靈性,似乎想要透過這種方式,證明它們在世界上曾經轟轟烈烈地存在過。

季明月看著刀鋒落下,像在看孽海邊的一彎下弦月。他笑了。

門口忽而有一絲光亮乍起。

連海和季明月同時向光源處望去,見是下午在村委會辦公室見到的值班員。

“七叔,快去辦公室看看吧!”年輕的值班員一步三踉蹌跑近,聲音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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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用方言,說的是正兒八經普通話,足見事態嚴重。

七叔手上的刀刃揮在半空,離季明月的脖頸堪堪只有半厘米的距離,他停了下來:“大晚上的號喪呢!怎麼回事?”

“步主任,”值班員五官扭曲,嚷道,“出事了——”

“他死了!”

作者有話說

咱就是說,本案保持著每章死一個人的節奏(笑)

“我都會這麼做。”

步安泰死了?

在場眾人無不大駭。七叔提著柴刀,帶領爺叔們浩浩湯湯奔去辦公室。

如此一來,鐵籠裡的連海和季明月倒無人在意了。

儲藏間昏暗,門開著,月光傾瀉進來,星芒明明滅滅。

季明月跌跌撞撞滾進連海懷裡,他整個腦仁都像被攪散了,思考能力盡數消失,只低低地叫了聲連海的名字。

和自己搭檔這些日子,季明月“海哥”一口一個喊得歡,偶爾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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