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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且微妙的滋味縈繞,因為對於這場考核,他原本是帶著極大的牴觸心理來面對的。
與他人社交本就是席羨青不擅長的領域,他也對別人的生活不感興趣,他想要的只是設計出完美的作品,沒有瑕疵地完成這場考核。
但是此時此刻,席羨青發現……自己似乎在由衷地為她們感到高興。
離開餐廳的時候,沈櫻主動送了他們出來。
紀茸說是有事,但以祝鳴對她的瞭解,估計是人和綿羊都已經哭到見不得人的形態了。
沈櫻的眼睛微紅,髮髻也有些凌亂,不再是先前見面時得體完美、毫無瑕疵的模樣。
但卻是他們相識以來,席羨青見過她最真實的樣子。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是從前的我,大概會覺得方案一最為穩妥。”
一直走到餐廳的門口時,沈櫻輕聲開口道:“但是現在我想,您給出的那個備選方案,才可能是我一直真正所需要的。”
她像是在指席羨青方才給出的兩張草圖,但席羨青靜默片刻,答道:“選擇向來沒有對錯之分,只要是遵循自己內心作出的,便是正確的。”
沈櫻似乎有些失神,半晌後看向席羨青的臉,淡淡一笑:“我很期待最後的成品。”
她又看向祝鳴:“抱歉,剛才沒有來得及和您打招呼,您應該就是席先生的愛人,祝先生對嗎?”
祝鳴眼底笑意溫和:“幸會,沈小姐。”
“也謝謝您上次送給我的禮物。”沈櫻彎下腰,輕聲道,“更謝謝您今天帶她過來,她方才讓我向你傳達一句謝謝,您的藥很管用。”
祝鳴的聲音放得柔緩:“紀小姐的心病難醫,我的藥也只是起到輔佐作用,如果可以的話,再配上一劑沈小姐你未來的陪伴,應該便會藥到病除了。”
沈櫻一頓,似是訝異地抬眸:“我會的。”
“我先前還在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小席先生在考核時也念念不忘?”
她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祝鳴:“……嗯?”
席羨青:“……?”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席先生便說您很喜歡我們山上的白玉楊梅,特地主動開口找我要了一份呢。”
沈櫻沒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指了指後廚所在的方向:“現在楊梅季雖已經快要過了,但是我還冷藏了一批,請您今天一起帶走吧。”
祝鳴的腦子有點沒轉過來。
他確實很饞白玉楊梅,席羨青之前也的確帶回來給自己過一盒。
但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席羨青給的說辭是“二區代表人主動給的”。
那麼沈櫻此刻說的“席羨青主動找她要”,又是從何而來呢?
身旁人的身子倏地一僵,祝鳴遲疑地張開嘴:“我——”
“不必了,謝謝沈小姐。”
下一瞬,席羨青聲線毫無起伏地中斷了兩人的對話:“我們還有事要忙,便不再多留,今天的會面就到這裡吧。”
回度假村別墅的路上,空氣是近乎凝固的沉寂。
沈櫻執意要將冷凍的白玉楊梅贈給祝鳴,祝鳴最終還是盛情難卻,收了下來。
白玉楊梅用裝滿乾冰的漆木盒盛著,祝鳴擔心路途顛簸給摔出個好歹,於是全程都抱在了膝上。
席羨青的視線全程看向窗外,避免了任何可能交流、抑或是讓祝鳴提問的機會。
原本過敏高燒的那晚,浴室內眼前浮現出泳池邊祝鳴的臉,便足以讓席羨青心煩意亂。
但當時的他將一切歸咎於藥物的作用,短暫拋在了腦後。
卻沒想到楊梅的事情又被拎了出來,一件兩件疊在一起,混沌的思緒愈發雜亂。
更讓人煩躁的是,此刻的祝鳴偏偏又什麼都沒有問,就好像預設了什麼一般,格外沉靜地坐在身旁。
他們就這麼一路緘默地回到了別墅。
剛下了車,便看到了站在門口拎著工具箱的楊佳禾。
“你小子,真是讓我好等啊。”
楊佳禾幾步上前,咬牙切齒地給了席羨青肩膀一拳:“我穿著高跟鞋在你大門口站了那麼久,你今晚不請我喝酒,可實在說不過去了。”
席羨青一怔,這才回想起幾天前和楊佳禾約好,最終圖稿定下來之後,要一同探討一下鑲嵌工藝的細節。
席羨青“嗯”了一聲,腳步微滯,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