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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羨青頷首。
“不過,靈蛇體態較為輕盈纖細,製成胸針後,中心的區域始終有一些留白,視覺效果上會有些許的空落,在服裝整體搭配上並不會過於的精美。”
席羨青說:“所以,我這邊還有一個備選的方案二,供您挑選。”
沈櫻眼中劃過一抹詫色,便見席羨青從葉鷺的手中接過了另一張圖紙。
看清圖紙上正中央的圖案的瞬間,沈櫻嘴角的笑容無聲凝固。
“一枚不規則的野生黑珍珠,用來作為黑綿羊蓬鬆柔軟的身體,耳朵、頭部與四肢則用白瑪瑙簡單地點綴表達而出。”
席羨青將手中的兩張紙疊在一起:“若是將這枚珍珠用技法鑲嵌在蛇身之間,剛好可以填補靈蛇中間的空白,一黑一白,墨與雪交融,正好也呼應了您餐廳的名字。”
席羨青畫這兩張草圖時,用的是半透明的硫酸紙。
此刻,他將兩張硫酸紙重疊在一起,便能看到粉白色靈蛇溫柔地包裹著珍珠綿羊的身體,胸針中心的空白被綿羊滾圓的身體填滿。
靈蛇繁複優雅,綿羊簡潔大氣,兩者緊緊依偎,不再分離。
沈櫻沒有說話,手腕上的錦蛇盤旋著縮緊了身體,纏繞住她的手腕。
席羨青將兩張圖紙放置在茶几上,平靜地問:“不知道這兩種方案,您更偏愛哪個呢?”
沈櫻良久後才抬起了頭,嘴角牽強地一動:“我——”
下一瞬,包廂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祝鳴嘴角含笑,出現在門口。
沈櫻的瞳孔無聲一縮。她近乎是在瞬間站起了身,難以置信地看向祝鳴身後的人。
“之前在雜誌上看到你的海報時,我們都沒有認出來。”
空氣靜謐,紀茸的視線落在沈櫻面料光滑雅緻的錦緞旗袍上,扯出一個笑:“果然,你不穿店裡圍裙的時候……真是要好看太多。”
沈櫻身子一顫,沒說話,只是怔怔地望著紀茸的臉。
“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阿櫻。”
與剛才號啕大哭的狀態不同,見到沈櫻後的紀茸,情緒反而冷靜而堅定:“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我想知道為什麼。”
“你明明有屬於自己的、光鮮亮麗的人生軌跡。”
紀茸輕聲問道:“當年為什麼要來到餅店?最後又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地離開呢?”
包廂內靜到針落可聞。
沈櫻沉默半晌,一步一步走到紀茸面前。
許久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道:“幾年前,我與我的父親沈兆山打了一個賭。”
“父親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缽,按照他的意願和方式開一家餐廳,那將會是一家一定可以當選代表人的餐廳,但我不想。”
她說:“我和他賭,如果我不使用他的資源人脈,當上二區的代表人,那麼他便不會再將意願強加給我,讓我擁有一家從設計到選單,完全屬於自己的店。”
“離家出走的時候,我剛好遇到了你和你家的店,我覺得這家餅店會是一個極具潛力的發展物件。”
沈櫻淡淡道:“當然,最後的結果證明,我沒有足夠的能力。我輸了賭約。”
“至於你家的餅店,也只是當時我用來進行賭約的一塊墊腳石而已。”
沈櫻敘述的語氣十分平靜,話語中的邏輯近乎毫無破綻:“賭約結束,我自然也沒有任何繼續留下的意義。”
然而紀茸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是嗎?”
“如果你只是把我們當作試驗品和墊腳石,那麼去年雨災的時候,是誰偷偷將那麼多的物資送到了餅店的後門?”
“梁大超媽媽幾個月前生病住院,被莫名升級成的高階病房,又是誰在後面安排的呢?”
紀茸幾步上前,將碗碟下方壓著的餐巾抽出,質問道:“把和墊腳石一起設計的圖案繡在餐巾上,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呢?”
“沈小姐對所有墊腳石都是這樣藕斷絲連的態度,是嗎?”
她的聲線微微顫抖,盯著沈櫻的臉看:“不愧是二區最年輕最優秀的代表人,真是好闊氣的大手筆啊。”
窗外的櫻花樹上的花瓣隨風拂起。
沈櫻僵硬地佇立在原地,許久都未再開口。
“謝謝沈小姐的好意,打擾你了。”
紀茸環繞著富麗堂皇的餐廳裝潢,眼底淚花閃爍,嘴角撇了撇:“同時我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干擾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