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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卑職失言。”

童冥子又說:“莫虛之殺不得,不過你師弟殺了也無妨。”

李素一聽,大喜過望,忙說道:“若能得報師仇,李某願獻上黃金百兩。”

童冥子說:“你錯了,無論是否殺死杜雲,都需交上黃金。再者百兩黃金,還不值得校尉出手。”

李素心想:“這鬼社的買賣真是穩賺不賠,用人還分價錢。想必校尉是其中高手,價錢與眾不同。”拱手說道:“那李某暫且告辭,待取來黃金再說。”

童冥子撥手示意,讓他們退下。

面具人又給李素戴上頭套,挾持而去。

待李素走了,主座後面的帷幕掀開,推出一輛小車。車上坐著一個光頭,卻身著道袍,極不相稱。且他這光頭“寸草不生”,連同眉毛、鬍鬚一根不留。只是滿臉的皺紋,已顯出其年邁,膚色發白,可見其氣血不調,少見陽光。在他身後推車的是個女子,花容月貌,竟是雪仙。

童冥子見光頭出來,稽首道:“拜見師叔!”

原來這光頭是童冥子的師叔,道號玉函子。

玉函子對他說道:“免禮。”

童冥子直起身來,笑道:“師叔今日氣色不錯。”

玉函子說道:“聽聞範天師有輕身之法,可使人延年益壽,你怎麼不問他要來?”

童冥子說道:“哼,範賁枉稱天師,卻不知天數!敗在莫虛之弟子手下,可見其沒什麼真本領。”

玉函子看了堂中人物一眼,說道:“你這話連同隱之也一齊貶損了。”

童冥子想想也是,哈哈大笑。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這笑聲好似孩童般爛漫,於這陰森的堂屋中格格不入。止住笑,他對莫隱之說道:“隱之切勿見怪。”

莫隱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國字臉,相貌堂堂。他也朝玉函子稽首道:“拜見師叔!”再對童冥子拱手道:“家師曾說範天師武藝勝過於他,料想戰陣之上武藝再高也是枉然。”他之所以稱呼玉函子一聲師叔,是論門派輩分。莫虛之門下屬少微派,玉函子、童冥子屬丹仙派,雖派別不同,卻系出同源,皆源自葛氏道。

童冥子說道:“如你所說,這李素又何必求諸鬼社,自去找杜雲報仇就是?”

莫隱之心想:“那杜云為杜太傅第三子,論年紀該不比這李素大,武藝果真這般了得?”他不知道李素雖比杜雲年長,但師從範賁時日卻短。

玉函子說:“聽聞那桓溫又來襄陽練兵,隱之可去刺殺之。”

莫隱之一聽,說道:“這……”看了童冥子一眼。未有其命令,怎敢擅自行動?

童冥子卻看雪仙一眼,對玉函子笑道:“師叔太過寵愛雪仙了。”言辭浮浪,表情猥瑣。

玉函子臉色由白轉紅,呵斥他道:“放肆,安敢胡言亂語!”他雙腿殘疾,平日受雪仙照料有加。

童冥子忙屏住嘴巴,換了一副恭敬樣貌。

堂中右側一個校尉摘下面具,眉毛花白,鬍鬚卻烏青,有鷹視之像,對童冥子拱手道:“童帥,而今大晉收復西川,桓溫乃中流砥柱,怎能殺之?”

童冥子說:“乘風所言不差,桓溫終歸有功。”

玉函子說道:“桓溫固然有功,然而也有過,他平定蜀地戕害多少百姓?”

童冥子笑道:“師叔未經兵事,未免求全責備。想當年祖帥北伐,雖舉仁義之旗,然而取譙郡時,百姓遭義軍劫掠、殺害者亦不在少。我知道雪仙身負大恨,不過此乃私仇,鬼社不應牽扯其中。”

雪仙聽了,輕咬嘴唇,黯然神傷。

玉函子說:“哼,你道桓溫能與祖士稚相比?我觀他腦後生有反骨,又擁兵自重,必成禍患!”

童冥子臉色微變。

乘風朝玉函子拱手道:“反骨之說虛無縹緲。先前庾翼有心北伐,朝廷不準。今桓溫有克復中原之志,卻忌憚他兵多。試問祖士稚復生,又能如何?”

童冥子說道:“世事難料,不妨留他性命,以觀後效。”

玉函子捶著大腿,悲聲道:“若非那叛徒葛無雙,我怎會受今日苦楚?可惜師兄早逝,不能替我洗雪冤屈。”

童冥子面色鐵青。

原來玉函子的師兄名叫葛陽子,也是童冥子的師父。葛無雙別號跛腳仙,為玉函子的師弟,一齊在三清山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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