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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鋼水燒到最熱時炙人的幽光。
&esp;&esp;永安公主府佔地極為廣闊，平日也最為幽靜，可此時此刻，華灩卻能隱約聽見府外城中喧雜驚恐的人聲與咆哮，還有從大地深處傳來的，如同天際模糊的遠雷，一陣，又一陣，規律地漸進著。
&esp;&esp;華灩忽然明白了。如同一盆涼水從天靈蓋上澆下，她霎時打了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esp;&esp;她哆嗦著嘴唇，想說些什麼，伸手想抓住些什麼，換來的只是溫齊深深地一瞥。
&esp;&esp;隨即，他用錦被將華灩包好後攔腰抱起，大步流星走出庭院，把她放在了早已等在那裡的馬車上。
&esp;&esp;拉車的黑馬無聊地打了個噴嚏。
&esp;&esp;華灩自他臂彎裡仰頭看到了騰著烈火的夜空。
&esp;&esp;火勢是那樣的大，從西北角一路映照過來，以至於她可以清晰看見漂浮在天空的雲朵，還有隨著漫天零離火星飄下的帶著腥味的雨水。
&esp;&esp;西北角，皇城處。
&esp;&esp;城破了。
&esp;&esp;上京……城破了。
&esp;&esp;她牢牢抓住了抵在他身側的手臂，面色煞白，喉頭卻如哽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拿一雙黝黑的眼珠子死死盯著他。
&esp;&esp;好在他還明白她的意思。
&esp;&esp;溫齊微微低下了頭。
&esp;&esp;這時她才發現，他的臉色也是一同地蒼白。
&esp;&esp;被染紅的腥雨中，震地的鼙鼓聲如巨浪般一陣陣襲來，軍號和鼓點緊密地一陣接過一陣，催得人心臟發疼。
&esp;&esp;他用微涼的手覆住了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邊快速說了一段話，是關於她和華旻、少雍以及皇帝的出城安排。
&esp;&esp;彷彿還說了些什麼，只是那時的她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最後那一句。
&esp;&esp;最後一句，他的嘴唇觸到她的耳側，明明沒有什麼溫度，她卻覺得那一處疼痛有如灼燒。
&esp;&esp;他說，別怕。
&esp;&esp;再往後來，溫齊分出一列親兵護送她們出城，溫少雍學習拳腳初有成效，便也出了馬車為她們護法，連路艱難砍殺闖入內城的韃靼士兵後，終於在外城和被奇墨喬裝成侍衛的皇帝一行匯合了。
&esp;&esp;這一夜，百年宮城被付之一炬。
&esp;&esp;不知多少人的一枕南柯夢醒。
&esp;&esp;
&esp;&esp;從上京到太原時，尚且能勉強維持著皇家儀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