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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扶她時,她才遲緩地明白,原來那聲音,是她自己發出的。
&esp;&esp;一張厚重的帶著溫度的褥子將她緊緊包裹起來,牢牢捆住她的手腳,她動彈不得,然而彷彿源自靈魂深處的尖銳刺痛叫她無法正常呼吸,大喘息間,眼前黑漆視野逐漸褪去,她哆嗦了一下,一抬眼看到擺在拔步床側面的黑檀鬥櫃。
&esp;&esp;那是她的嫁妝。
&esp;&esp;皇家工匠耗時十年打出的一整套紫檀傢俱,鬼工輸大巧,神力逞奇才。木理雕龍制,梁文紫鳳裁。那鳳凰的喙角似乎還泛著清漆的油光,兀自昂首立著。
&esp;&esp;痛。
&esp;&esp;太痛了!
&esp;&esp;渾渾噩噩,周遭聲音嘈雜,一盞又一盞燈點亮,晃得她有點頭暈。
&esp;&esp;在燭火跳動的瞬間,在頭顱裡利刃攪動的間隙,她微眯了眼,猛然一掙,撲向那昂立的鳳首!一撞!
&esp;&esp;有溫熱的液體循著她的臉頰滑落,終於,在她頭顱裡叫囂著狂謔著舞動著的那股力量,衝了出去。
&esp;&esp;她終於感到一絲絲的寧靜。
&esp;&esp;好吵啊,是誰在吵?簡直吵死了!
&esp;&esp;她閉了閉眼,眼前是一張慘白的面容,華灩恍惚間想起來,母后去的那年,她偷偷跑到水陸大會上見到的紙紮,那些沒有生息的人形,也都有這樣一張慘白的臉。
&esp;&esp;天邊淡淡泛起魚肚白。
&esp;&esp;御醫從房裡出來時,溫齊手上的傷口剛剛包紮好。
&esp;&esp;他眉眼本就深邃,如今臉上失了血色,愈發慘淡,連唇色都是黯淡的,說話時都在發抖:“殿下……怎樣了?”
&esp;&esp;御醫也算是看著華灩長大的,髮鬚已白,熬了一夜他的臉色也不見好。聽到溫齊問話,他嘆氣:“睡下了。”
&esp;&esp;隻字不提病情。
&esp;&esp;溫齊不是不懂。他的身形立刻晃了一晃,唬得下人們紛紛伸手來扶他。
&esp;&esp;如今這府中主人已經倒了一個,可千萬不能再倒一個了。
&esp;&esp;御醫年紀姑且能做他祖父了,瞧著溫齊這般模樣甚是可憐,眼神落在他垂下的袖上,那才包紮好的一截白紗上又有殷紅血珠滲出。他搖搖頭,示意溫齊坐下,吩咐小童開了藥箱,重新取出金瘡藥給他包紮:“王爺手上這傷也需得重視起來,殿下那一撞力道可不小,您這手也是凡胎肉掌,這擋了一下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殿下的病是老樣子了,用上藥了好好養上一段日子便可好轉,但您這傷可是實實在在的,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不說養上一百天,便是您也不想等殿下醒來時見到您傷口未愈如此嚴重吧?”
&esp;&esp;一番話說得溫齊老老實實坐下來任他動作。
&esp;&esp;只是無論御醫手上輕重如何,溫齊都彷彿紙人似的,沒有痛覺,不知冷熱。
&esp;&esp;待收拾停當,溫齊起身送客,那御醫不意他連送了三道門,眼看就到角門了,忙對溫齊道:“長公主這頭疾發作了幾年,老朽也就看了幾年,不敢說能醫治好,可也略有所得。”
&esp;&esp;溫齊道:“您請說,齊洗耳恭聽。”
&esp;&esp;御醫便道:“其一,氣候冷熱交替突然時,易犯;其二,疲勞至極時,易犯;其三,痛心傷臆時,易犯。只要平日照料得當,少有刺激,便能相安無事。倘若犯起病來……”他一聲長嘆,“老朽也無能為力。”
&esp;&esp;溫齊悵然。
&esp;&esp;御醫話鋒一轉:“聽聞殿下這幾年來常用芙蓉膏,倒是不怎麼有今日之狀況。”
&esp;&esp;溫齊豈能不懂他話中音,忙道:“您是說,那芙蓉膏,對她有效?”
&esp;&esp;御醫這時已走到門口了,對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便上了馬車,很快不見了蹤影。
&esp;&esp;溫齊站在原地,凝神思索了片刻,便疾步返回了內室。
&esp;&esp;華灩次日醒來時,額上傷口早日敷藥包好,再除了頭顱深處淡淡的隱痛,全身上下再無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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