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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溫齊另端了一碟子分好的烤肉，在她身邊坐下，笑眯眯地看她吃。
&esp;&esp;月上中天。
&esp;&esp;身邊人不知何時退下了，這偌大庭院中，只有他們兩人。
&esp;&esp;華灩嚥下一塊烤肉，轉頭看向他，猶豫問道：“齊哥，你怎麼想到這——烤肉？”
&esp;&esp;溫齊卻笑而不語，趁她又回頭的時候叉了一塊喂進她口裡。
&esp;&esp;“你、唔——”
&esp;&esp;待華灩有些氣急敗壞地嚼著口中多出來的食物時，溫齊抬手往爐膛潑了一杯茶水，“嘶啦”一聲那火就滅了，餘下暗暗發紅的餘燼。
&esp;&esp;只聽他聲音輕快道：“今天接了周弟的信，還有他捎來的邊境黃羊，那黃羊肉是新宰的最是新鮮不過，我就討了一隻來。我這烤肉的手藝快十年沒有練過了，怎麼樣？味道還成吧？”
&esp;&esp;他偏過臉來，一隻手肘撐在膝頭上，一隻手端著碟子，見她口中食物嚥下去了就適時地抬起到她面前方便她夾取。俊美面容上，眼眸彎彎，含著十分的笑意，只專注地看她一人。
&esp;&esp;明明是夏末時候了，遲暮時分也有了寒露，但那一膛柴禾餘燼幽幽散發著熱量，連同身邊人專心一意的矚目，竟叫華灩挨著他的半邊身子火熱無比，背上生了細密的汗。
&esp;&esp;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神色複雜：“你這是何必？堂堂攝政王、胤國公，竟親手做炙，說出去旁人怎麼想……”
&esp;&esp;一根手指豎起抵在她唇前。
&esp;&esp;“我才不管旁人怎麼想，我只在乎你的想法——”溫齊決然又溫柔地說道。
&esp;&esp;他說：“對不起。”
&esp;&esp;他說：“隨波，昨天、還有今天，都是我不好，我要向你賠罪道歉。”
&esp;&esp;他低下頭，眼眸裡閃動著她從未見過的光彩，那樣專注又溫柔地看著她，光只是看著，便叫她手腳發軟。
&esp;&esp; 劉郎已恨蓬山遠4
&esp;&esp;月影朦朧, 淡淡的薄光透過冰裂紋窗櫊落了下來，被垂至地上的簾幔攪出一圈圈的漣漪。
&esp;&esp;恍若隨風動的鵝黃綢子。
&esp;&esp;床角的兩枚青玉魚鉤下，輕喘嬌嗔循著熱騰的汗氣, 在床帳撲閃間透了出來。
&esp;&esp;門口守夜的小丫鬟正打著盹，冷不丁被那極輕極細的聲息驚醒了，在濃濃夜色裡紅了臉頰。
&esp;&esp;傳過兩次熱水後，華灩已是累極，然而仍是睡不著。
&esp;&esp;她整個人被溫齊側抱在懷裡，肩頭上便是他均勻的呼吸。她忽得轉過身, 用手指虛空點著, 細細描摹他的容貌。
&esp;&esp;眼前這個人，這睡在她身邊的枕邊人，她真的懂他的心思嗎？這五年來他並不是時時刻刻陪伴在身旁, 每逢換防之日, 她總要早早命人駕車去令瑛山，登高望遠, 好第一時間能望見他歸來的身影。
&esp;&esp;然而，然而。
&esp;&esp;那些微小的細節，便如枕蓆之下灑落的珍珠，初初看不出什麼來, 待到真身躺下，才覺處處有佯。
&esp;&esp;——至近至遠東西, 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 至親至疏夫妻。
&esp;&esp;華灩少年讀書時, 也曾讀過高宗這首小詩, 當時她是什麼反應？好像微微一哂，轉頭對華沁說：“倘若我要成婚, 我絕不要做那至疏夫妻！我要覓的良人，也絕不會像世間庸俗男子一般！”
&esp;&esp;時移世變，當時言笑晏晏伴她身旁發華沁早已煙消玉損，而她覓得的良人，真是良人嗎？為何他不早說要將侄兒接來？為何他不對她言明江南變故？
&esp;&esp;華灩眼皮似有千鈞重，漸漸地，那纖細的眼睫支撐不住了，重重地砸下。
&esp;&esp;遠遠的梆子聲在靜謐的夜裡盪漾入她耳中。
&esp;&esp;下一瞬，她腦顱之中似有利刃刺入，不停地攪動！華灩在壓抑到極致的沙啞的尖叫聲中跌倒床底，眼前一片空白，等到無數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