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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溫齊：“不錯, 我是有事, 想要同殿下說。”
&esp;&esp;他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山頂懸崖邊, 眺望斑斕鬱芊的天地。
&esp;&esp;疊嶂層巒, 層林盡染，一望無際的山野, 浩淼而廣漠。
&esp;&esp;也仿若他的心，似這蕭肅的季節，彌矇上一層漫天匝地的迷霧。心野中生長著的紛紅駭綠，叫他看不清前路。
&esp;&esp;他極輕極淡地苦笑了一聲。
&esp;&esp;終究, 還是要說出口的嗎？
&esp;&esp;在他為自己抉擇的這一日，自己給自己下最後的刑罰。
&esp;&esp;溫齊轉過身來, 發覺他沉思到下定決心的這一會兒時間裡, 華灩有些無聊到撿拾起腳邊的小石子。
&esp;&esp;此處風景秀美, 連散落的碎石, 也恍若是女媧補天時，煉剩下的五彩石, 色彩鮮豔，質地純淨，不似尋常頑石。
&esp;&esp;溫齊只看過一眼，就匆匆移開了視線。
&esp;&esp;他不敢再看她了。
&esp;&esp;再看，他只怕他自己會捨不得。
&esp;&esp;“自六月殿下與臣成婚以來，就一直鬱鬱寡歡、悒悒不樂，臣自知才疏德薄，家世卑微，門衰祚薄，恐不足與殿下相配。若殿下因於臣的這樁婚姻而黯然傷神，那就是臣的罪過了。”
&esp;&esp;他靜靜地說：“不若，和離吧。”
&esp;&esp;“咣噹”一聲，是什麼尖銳的東西掉地了。
&esp;&esp;華灩猛然扶桌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esp;&esp;因為動作太急，她腳上又有傷，故而很是搖晃了一陣，溫齊連忙上手去扶。她把他的手重重推開，恨恨道：“原來我在你心裡，竟是這般模樣嗎？”她說著話，面色蒼白如紙，神情戚哀。
&esp;&esp;溫齊心痛不已，卻只得委婉苦笑道：“這般婚姻，又有什麼意思呢？我愛你肆意的模樣，不願看到你在這樁婚事裡被迫的愁鬱樣子……”
&esp;&esp;“你、你怎麼……”他驚慌。
&esp;&esp;對面華灩聽著聽著，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esp;&esp;她閉了閉目，聲音裡猶帶了哭意，怔怔道：“原來，你今日，是為了特意同我說這些，甚至、甚至還帶我來這裡……”
&esp;&esp;“你又怎知我是因你而悒悶呢！”
&esp;&esp;溫齊無言。
&esp;&esp;只他默默看著華灩流淚，胸口處如被剜心剮肉一般疼，卻仍要忍受這般痛楚，強硬地、殘忍地說出他早就預設好的語句來，然後——靜靜等著她對他的審判。
&esp;&esp;“某，出身微賤，見殿下終日僝僽，實是不忍。況，你我夫妻半年，至今也不過一道用過五餐飯，共居過三四日。我絆於西山營事，殿下困於深宮，均不得自由。如此婚姻，不若一拍兩散，自不相干……”
&esp;&esp;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華灩聽了這樣無禮的話，竟不似他設想中的勃然大怒，而是用她美麗而哀傷的眼睛，一直一直地，靜靜地凝望著他。
&esp;&esp;“這是你的想法嗎？在你生辰這日，說這些？”
&esp;&esp;她似乎是極輕地笑了一聲，又似乎是風吹樹林的聲響，總之窸窣清淺得如石子投入江海，只有一點點漣漪。
&esp;&esp;正當他懷疑是否自己聽錯的時候，就看到她低下頭去，俯身從腳邊撿起了她之前藏在身上的匕首，然後握著刀刃，在她手心的一塊石頭上刻著什麼。
&esp;&esp;“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她低著頭，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他說話。刻完最後一刀，她將那枚凝如雞血的凍石舉在眼前，對著太陽轉了轉，而後輕輕吹去上面細碎的塵屑，把匕首平平握著，舉到他的眼下。
&esp;&esp;“那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esp;&esp;溫齊見她舉止有異，生怕她受了什麼大刺激，自然不敢違逆她的意思，當即上前取下那把曾抵在他脖頸邊兩次的匕首，再扶她坐正了。
&esp;&esp;“你可知，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