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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華灩自是安靜地用餐，倒也不拘束，左右這菜色都是她撿著自己的喜好點的，時不時就挾一筷子片得晶瑩剔透的魚片入口品嚐，或是叉起一塊鴨肉咀嚼。
&esp;&esp;華灩垂目，注意到那碟水晶魚膾雖然就擺在齊曜的手邊，但他一次也沒有下過筷，為著禮貌，只挾面前的另一道三脆羹。
&esp;&esp;她眼睫閃了閃，若有所思。
&esp;&esp;“洗手蟹來嘍！”一隻足有西瓜大小的寬沿大碗被端上了桌，裡面盛著數只螃蟹，每隻都肥碩鮮美，看得華灩食指大動。
&esp;&esp;這菜製作極為簡單，不過是將螃蟹用麻油熬熟洗淨後，用鹽、酒、姜、橙、花椒末等醃漬即可食用，因為製作速度快，食客洗個手的功夫便能食用，得名“洗手蟹”，也叫做“蟹生”。不過因為料理方法簡單，這道菜的鮮味完全仰仗食材本身也就是螃蟹的天然滋味。
&esp;&esp;會仙樓敢前於時令上這道蟹生，自然是對提供的螃蟹極為自信。
&esp;&esp;華灩取來店家呈上的蟹八件，以一種眼花繚亂的速度迅速拆分好了一隻螃蟹，卻並不急著享用，而是將那隻剔了一半雪白蟹肉的蟹腿推至齊曜面前，笑眯眯道：“齊兄也來嚐嚐吧。”
&esp;&esp;她說“也”字，自然是因為一旁的白又青打過招呼後便開始大快朵頤了。白又青說一口吳儂軟語，華灩記得他的籍貫是武林，從小便吃慣了魚蝦河鮮的，見著洗手蟹還很是驚喜，他僅用一隻銀剔子，使起來還比華灩的蟹八件快上許多。
&esp;&esp;齊曜盯著彤紅的蟹殼，臉色有點發青。
&esp;&esp;華灩觀察了一陣，心裡頭已有了答案，便笑了笑，倒也不逼迫他硬要吃下去，只道：“我嘗過，這蟹鮮極了。”隨後便就著這螃蟹的來源和白又青討論了起來，甚是熱烈，彷彿方才稍顯強勢的要求並不是出自她口。
&esp;&esp;齊曜猶豫了一陣，舉起一雙箸，從那蟹腳上挖了一塊肉下來，學著華灩與白又青的樣子蘸了蘸飄著芫荽的料汁，然後送入口中，慢慢地抿著。
&esp;&esp;“對了，還不曾問過，齊兄是哪裡人？”華灩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了一句。
&esp;&esp;齊曜很快回答道：“在下祖籍寧海。”
&esp;&esp;華灩微笑：“是嗎？齊兄官話講得可真好，一點也聽不出口音來呢。我家的嬤嬤便是寧海人，從小照料我長大，至今鄉音難改。”
&esp;&esp;這時白又青插口道：“寧海的青石用來做顏料極好，我還想託齊兄幫我捎點來。”
&esp;&esp;齊曜慢慢放了筷子，從懷裡掏出帕子抹了抹嘴角，然後抬起頭來，卻不看白又青，而是對著華灩，唇邊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條斯理道：“那又何妨，不過一封信的事。”
&esp;&esp;白又青頓時歡呼道：“是嗎？望堯兄真是太好了！”
&esp;&esp;華灩凝視著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閃爍的輝光，亦淡淡笑道：“齊公子，寧海至上京單程便要走上近一月，也不知齊公子這封信發出去，白公子要何時才能收到青石？”
&esp;&esp;他猛然低下頭來，靠近了華灩，華灩幾乎能感覺到他噴出的鼻息，那聲音壓得極低，像是要凝成線鑽進華灩的耳朵裡。
&esp;&esp;“燕小公子，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吧？”
&esp;&esp;華灩面色不變，只是探出一隻纖細的手指抵在齊曜的肩膀上，用力推開了他。
&esp;&esp;齊曜深深望她一眼，順著那力道坐了回去。
&esp;&esp;白又青從滿桌食物中抬起頭，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你們怎麼都不吃呀？”
&esp;&esp;華灩在桌底下揉著手指，腹誹這姓齊的可真硬，擠出一個笑來：“吃，吃著呢。”
&esp;&esp;齊曜嘖了一聲，跟著華灩後面不鹹不淡地說了句：“用你的飯罷。”
&esp;&esp;白又青哦了一句，又埋下頭去同白燠羊肉奮戰了。
&esp;&esp;飯畢，華灩暗中刺探了一圈，得了她滿意的答案；齊曜面上懶洋洋的，實則繃緊了神經，華灩同他打了幾回機鋒，幾乎是滴水不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