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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蘭臺和國子監依舊巋然不動，佇立在如雲的綠柳裡。
&esp;&esp;兩岸桃花謝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白梔子淡淡的幽香，繞人三尺, 而後又被黃昏的晚風拋捲起撕散在半空。
&esp;&esp;華灩下了馬，牽著韁繩慢慢地走。
&esp;&esp;眼前風物俱是她熟識的, 可她離京一來一去不過半月, 再入臨仙橋, 竟是恍如隔世。
&esp;&esp;她再也沒有先前來此的閒情逸致了。
&esp;&esp;會仙樓依舊熙來攘往、駢肩疊跡, 食客如雲，而對岸的國子監也見青衣士子們不時出入。那一張張鮮亮的臉龐眼角眉梢都洋溢著神采, 與華灩擦肩而過時，她聽到他們議論著不日來臨的會試。
&esp;&esp;華灩心頭忽然浮上一層哀傷。
&esp;&esp;韃靼入侵的訊息經過朝臣們商議，決定暫時不公開，便是蠻子們新取下一城的噩耗，也只在上京貴胄圈子裡暗暗地流傳。她不知道這決定是好還是壞。也許，只有當邊境烽火重燃至上京時，才能看明白。
&esp;&esp;無論是黎民百姓、販夫走卒、富商巨賈，還是眼前這些青年俊彥，此時都無知無識地過著悠遊自在的生活。他們尚不知道，倘若邊防無力，那麼轉眼間韃靼的鐵蹄就會踏破整座上京城……
&esp;&esp;華灩緩緩行至會仙樓下，側首聽著細細的紅牙板和著歌女的聲音從閣樓裡傳來。
&esp;&esp;她苦笑——
&esp;&esp;如若那時她仍未出嫁，只怕連父皇，都保不住她了吧？
&esp;&esp;她事後回想起天寧節那日的晚宴，還是困惑於韃靼王子竟會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還是身邊服侍的含霜提醒了她，她在行宮跑馬時，曾將另一個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esp;&esp;想來，也許就是那一面，叫他起了心思。
&esp;&esp;事已至此，她想起太子妃安慰的話：再沒有在自己家裡也不能遂心的了！這不是她的錯！
&esp;&esp;沒有人能想到，不過去馬場跑上一圈，竟也能叫那狠如蛇蠍的異族王子盯上，甚至不顧兩國邦交情誼。晚宴當日皇帝怫然大怒甩袖而去，而 月斜樓上五更鐘17
&esp;&esp;繪著小小蟲草的紙屏後, 圍出一方寧靜的天地。
&esp;&esp;齊曜為她斟了半杯酒。
&esp;&esp;“聽聞這是會仙樓新釀的羅浮春，滋味好極，嚐嚐。”
&esp;&esp;華灩接過, 晃了晃了那泓碧綠如玉的瓊漿，微一低頭抿了一口。
&esp;&esp;酒意醇厚而甜蜜，卻又帶了絲絲的涼意。初嘗過後，霸道的餘韻竄入口鼻，激得她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esp;&esp;“這酒……怎麼會這般的涼？”華灩被嗆得紅了眼角，不住地抽氣。
&esp;&esp;“似乎是加了銀丹草。”齊曜觀察著她的神色, 遞了一方帕子過去, 又將酒杯拿開了。
&esp;&esp;“你……”他遲疑道，“以前沒有喝過酒？羅浮春是蜜酒，也會供給小娘子們飲, 應當不會這樣……”
&esp;&esp;他含糊著沒有說完, 但是她卻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esp;&esp;她用柔軟的帕子揩了揩紅彤彤的鼻頭，猛然抬起頭來, 生硬道：“我喝過！”然後奪過酒杯，將杯中物仰頭而盡。
&esp;&esp;“你！”齊曜驚了一遭，隨即見她反手將酒杯丟了出去，叮噹幾聲落到地上, 好在地衣柔軟而厚，瓷杯沒有破碎。
&esp;&esp;而後紅衣少女將頭埋入雙臂, 竟是趴在桌上不動了。伶仃而瘦削的肩膀在他眼前微微抽動, 衣袖上的褶皺很快洇出一片深痕。
&esp;&esp;齊曜沉默了。
&esp;&esp;他探出去的手在空中凝滯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微微顫抖著收了回去, 垂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
&esp;&esp;她……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esp;&esp;他想起從宮中內侍那探得的訊息。
&esp;&esp;永安公主容色之盛和恩寵之隆，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