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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又恢復到那個冷靜自持的信陵君。
豔陽高照,可他身上穿的甲冑泛出冰冷的光。祭祀臺上,他親手將所宰牲畜的血淋上軍旗,姿態神情再也看不到往日半分儒雅溫潤。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更何況魏國兵弱。
那日他帶一支精兵突襲,卻不料遭了秦軍埋伏,全軍覆滅。殘陽如血,亂石捲起飛沙在戰場上橫行無忌,魏無忌艱難的挪到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傷口處立時湧出大灘的血跡,他倒在死人堆上,氣息奄奄,只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他雙手血肉翻卷出來,很是滲人。他卻猶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聲音莫名的沉寂,只說給自己一個人聽:“若我今次死在這兒,便也就葬在這兒了。”
魏無忌失蹤十日,臨陣將帥失蹤,這訊息若是傳出去,軍心動搖,不消秦軍攻過來,此戰也已經敗了。
拖了十日,已是極限,所有人心中都隱隱猜想,魏無忌怕是已經遇了不測。
可再怎麼猜想,也無人敢說出來。就在所有人輾轉難眠時,那日晚,他被卻一人送回軍營。
魏無忌醒來之後,絕口不提他這十日遭遇過什麼,只是提筆修書幾封,向諸侯國借兵。
各國因魏無忌之名出兵。這一戰,勢如破竹,直逼秦軍至函谷關。而魏無忌之名,此後在天下間成為傳說。
凱旋之日,少垣為他辦了最大盛大的宴席慶功。
而龍陽一襲赫赤長袍幾乎奪了千人目光。隔著半個大殿,他懶懶端著半杯酒向他敬賀。
那是他第二次見他穿那樣豔的顏色,姿態繾綣,極盡風流。
可他只是收斂了神緒,緩緩綻出一抹笑,對著他也遙遙舉杯。
只不過這笑到底真心還是假意,卻是再也不能分辨。
時光極速而過,有些事情,許是早已註定,比如說,別人久別之後是為了重逢,而他和龍陽,只有久別,沒有重逢。
此前,他一直認為,若是當年他沒有去趙國就好了。可後來他終究明白,就算他不去趙國,他和龍陽此生也絕無可能。
他用了半生,才明白這個道理。
那天,他邀龍陽前來扶雲閣一趟,雖然很大程度上,他知道他並不會來。
可那夜,龍陽不僅來了,就連鮮少出宮的少垣也一副青衣打扮入了扶雲閣。
真是世事趕巧,千百年遇不見一個刺客的扶雲閣那夜卻接連迎來兩批刺殺。
龍陽拔出隨身長劍,魏無忌只見到劍光閃過,那兩人便已倒地而死。
龍陽無趣的笑了笑:“真是無趣,就這樣的身手劍法,也敢來刺殺。”
他當時正欲給他看那副畫。那幅早在十多年前被少垣毀掉的畫,但他花了很大的力氣修補,雖然隔了十多年,興許他早已忘了這麼一回事,但他還是想著要拿給他看看的。
思忖半晌,他才能平靜的喚他:“龍陽……”
他只說出這兩個字,便沒了下文。
因四周多了四人,黑衣打扮,掌中持劍,直直向著他而來。
他自問光明坦蕩,天下人欽他慕他,從他被封信陵君以來,他這扶雲閣從沒有遇到過什麼刺客,今夜倒是奇了,不止遇到刺客,還一下遇到兩波刺客。
他沒有來得及出手,龍陽三尺青鋒已經架住了為首一人的兵刃,雖隔了一段距離,但魏無忌還是能感到那劍氣寒如冰霜。
龍陽甚至還能在這劍光中分出一點心神對他笑說:“無忌,你倒是什麼時候樹的敵?”
可下一秒,龍陽便笑不出來了。有箭矢直直破風而來,正對著他。
魏無忌面色俱白,可眼看著龍陽已經躲不過了,就算他想要去擋也是無法,有兩人分別纏上他和龍陽。
電光石火間那箭卻是在半空陡轉,因力道太大,沒入一旁的樹枝時箭身直直斷裂。
少垣一身青衣,緩步而來。
到了此刻,魏無忌已大約能知道,今晚的刺殺是為的龍陽。
龍陽這十幾年間,已樹了太多的敵。
可來不及他細想,這些刺客怎麼會此般肯定龍陽今夜就一定在他的扶雲閣,對面的劍鋒已經近在眼前。
龍陽臂上劃出一道血痕,他難得皺了皺眉,這四人應同之前兩人不是來自一家,很是難纏。
其實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可魏無忌此後每每回想起來,除了少垣染血的長袍,斷在眼前的劍鋒外,其餘的事情他已大致模糊。
已經忘了那刀鋒是怎樣飛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