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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哥到底還是個實在人,他有那麼點心眼,全都寫在臉上。
之前排斥潮長長是真的,現在看他可憐也是真的。
“謝謝二哥,我之前就是沒學歷也沒經驗,能有個工作就滿足了。就是我這兩個月,確實什麼也沒做,感覺是白拿的工資。雖然是最低工資標準,但也有1700,受之有愧。”
這座城市發展得很好,最低工資標準,高於全國大部分的地方。
潮長長沒有花錢的地方,1700的工資,他留了兩百應急,剩下的全打給了潮大力,讓他取了現金轉交給潮一流和贏曼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麼不受人待見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待了兩個月。
是不是就是為了不夠他原來一頓飯錢的工資。
憋屈是肯定的,但也沒有多難過。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生活在一個完全沒有人關注的角落。
他可以在這個角落自我解剖。
離開了潮一流,沒有了首富繼承人的標籤,他確確實實,一文不值。
高考結束了,1-5號倉庫的人都搬走了。
他是不是應該認認真真去找個工作,找一個有升職空間的。
快遞員要不要學歷?
失信被執行人,能做快遞員嗎?
潮長長其實想過要問一問雲朝朝,他能不能離開,能不能去找別的工作。
但他沒有發資訊,也沒打電話。
人小姑娘在衝刺高考。
連葛功明都忙得沒有時間給他打電話了,何況是一個有希望拿狀元的績優生。
兩個月,不長的時間,像是一個輪迴,一切都回到了潮長長剛來第一天的樣子。
石子哥說的沒有錯,他就是一個被遺忘的。
有人施捨他一份工作,然後就不再管了,想來人家根本不在乎這1700。
也是他自己不爭氣,第一天幫忙搬個箱子都把箱子給砸了。
後來融入不了,還是他自己的能力問題。
施捨他工作的人,遺忘了他,但孤獨並沒有將他遺忘。
潮長長有點難過,但不允許自己崩潰。
都過去了這麼久了,他崩潰給誰看?
他才十八歲,難不成要這麼自怨自艾一輩子。
不管有沒有學歷,他的英文是明擺著的事實,他能不能去做家教呢?
喬遷飯並沒有吃很久,曲終人散,才剛剛晚上九點。
倉庫的閘門在這個時候自動關閉,和有好多人的時候一樣。
漫漫長夜,茫茫未來。
一對車燈,撕開了夜的黑暗。中止了潮長長回庫管宿舍的步伐。
發動機的轟鳴越來越近。
這不是倉庫區最常見的大貨車。
這是一輛小車,但又不是特別小。
這輛車慢慢開進了潮長長的視野。
朝著這個搬得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倉庫開了過來。
潮長長記得這臺商務車。
他來這裡的第一天,還百米衝刺追過這臺車。
沒有追上。
萬幸啊,他沒有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又莫名其妙地崩潰一次。
上一次的尷尬,估計就已經夠記一輩子了。
可是,見到人要說什麼呢?
原本那麼健談的一個人,真的是不知道要挑起一個什麼樣的話題。
不說話也沒什麼,只要不崩潰就好了,潮長長默默地做著心理建設。
可當他看清楚來的人是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隨時都會崩潰的衝動。
這麼矯情,也好意思說自己是一個大老爺們?
潮長長掐了掐自己的虎口。
清醒了。
忍住了。
他以前不把這個世界放在眼裡,他現在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