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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認識你嗎?”潮長長問鏡子裡的自己。
發洩完了,生活還要繼續。
倉庫的小衛生間沒有掛浴巾的地方,就算有,潮長長也沒有帶。
說來有點好笑,生活環境的鉅變,最讓潮長長沒有辦法接受的,不是浴室變得狹小,而是浴室裡面,沒有透著davidoff冷水香氣的一整排白色浴巾,再怎麼用,都永遠有新的。
算是最後的任性,又或者是最後的堅持,沒有習慣的香氣和手感,潮長長直接放棄了浴巾這個並不屬於生存用品的存在,發明了自然甩乾的“專利”。
從頭髮到身體,只要願意甩,就沒有不幹的。
沒辦法繼續讓生活肆意,還不能讓自己頭上的水滴肆意揮灑嗎?
甩到一半,潮長長從浴室出來。
腳才踩出去一隻,就聽到了有人敲門。
敲門的聲音很大,好聽的聲音裡面透著些許急切:“你在裡面嗎?你再不開門,我就用密碼進去了。”
潮長長被嚇得縮回了浴室,開啟一條門縫大聲喊:“在的,你稍等一下,馬上給你開門。稍等啊,稍等。”
一口氣連著說了三個稍等,沒有聽到回答絕對不敢出門。
“知道了。”女孩的聲音,帶點冷,又帶點安心。
潮長長用火箭發射一樣的速度,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還沒有完全甩乾的頭髮,耷拉在額頭。
一滴水從髮梢滑落,潮長長沒顧得上擦,就把宿舍的門開啟了。
門外站著一個女孩,手裡抱著一個大號的臉盆。
茶色的塑膠臉盆,一點都不高階
裡面放著一堆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毛巾什麼的。
都是潮長長沒用過,以前連見都沒有見過的牌子。
潮長長讓開一條路,請人進屋。
女孩卻只抬頭看了一眼,沒有進來的意思。
女孩低頭在臉盆裡面扒拉了兩下,找出一根不知道綁在什麼東西上的橡皮筋,遞到了潮長長的手裡。
潮長長不明就裡,愣愣得看著手裡面的皮筋。
這種女孩子才用的東西,不管怎麼看,都和他完全扯不上關係。
女孩指了指他的頭髮:“紮起來會不會就不滴水了?”
還在雲裡霧裡的潮長長,下意識地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紮起他十八年人生中的第一根“沖天小辮辮”。
這裝扮,不可謂不滑稽。
幸好潮長長自己沒有看到。
再次後退一步,讓開了一條路。
女孩還是沒有進來,只把手上的臉盆整個遞到了潮長長的面前:“你今天來得晚,肯定沒有領到庫管的生活用品,我順手就給你拿過來了。”
“一號倉庫那邊有一個小食堂,你今天到的太晚,過了吃飯的時間,你明天早上開始,可以去食堂吃飯。”沒有了臉盆,女孩的手裡還剩下一個五連包的康師傅牛肉麵,“泡麵你會煮的吧?你要是餓了,今天就先吃這個。”
女孩就這麼走了,走得有些急,背影看起來,像逃跑,又像是趕路。
潮長長開門那一秒,女孩眼裡裝著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收回的急切和不安。
很短暫的一個瞬間,如果不仔細看,壓根就不會發現。
潮長長恰巧就看到了,他現在敏感地根本就不像他自己。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情?
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一會兒,潮長長忽然想到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這個倉庫的隔音怎麼樣?
站在外面的人,能聽到浴室裡面的嘶吼嗎?
這,都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