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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長長生在南邊,環境最好的門面城市和經濟中心,北邊的那個大城市,是偏向工業的省會城市。
潮長長走過山河大海,跨越將近400公里來看守的這個倉庫,靠近省會,比yc國際學校所在的城市更靠近潮一流“逃亡”的那個山村。
南北兩座城,離了差不多有兩百公里。
潮長長到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十點半。
他沒有吃飯。
當然他也不會做飯。
這個空無一人的倉庫,透著化不開的孤單。
從家裡破產到現在,潮長長一直都處在無暇思考的狀態。
還有村裡那五六個每天晚上都會回家吃飯並且喊他“腸子哥”的小學生。
潮長長這些山村裡面求知若渴的小學生眼裡,就等同於一整個外面的世界。
晚飯時間一過,潮長長就會被圍追堵截回答各種各樣的和學習有關或者無關的問題。
從每天凌晨兩點半被公雞叫醒,到照顧爸爸的身體,照看媽媽的情緒,再到小學生們一個個都進入夢鄉。
潮長長所有的時間都被佔據,完全沒空擁有自己的情緒。
在這個並不空蕩蕩的宿舍,潮長長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趕了一天的路,好像應該先洗個澡?
擰開極度狹小的衛生間的淋浴頭,準備讓涼水沖走一切迷茫的潮長長,卻意外地被熱水給包裹了。
熱水下來得很快,像是特地為想要卸去一身疲憊的人準備似的。
在這個連轉身都困難的逼仄空間,潮長長一遍又一遍地衝刷這自己的腦袋,想要理清一條思緒。
關於現在的,關於未來的。
他打小就聰明,不管什麼事情,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
成年的他,好像變笨了。
即便有熱水的幫忙,腦子還是像亂了的毛線,一圈又一圈地,繞去了一個潮長長完全理不清的方向。
他有想過不管是什麼樣的職業起點,都要幹一行、愛一行、精一行。
他還想過要怎麼和其他庫管友好相處。
想著要向庫管前輩取經。
空蕩蕩的倉庫,寫滿了孤獨。
衛生間是這個倉庫最狹小、最簡陋的地方。
但潮長長就是不想從裡面走出來。
或許,只有空間的狹小,才能壓縮靈魂深處的孤獨。
水,就這麼嘩啦啦地順著花灑,傾瀉而下。
流過潮長長的臉,帶走含著鹽分的那一顆又一顆水滴。
他有和老爸的一言為定。
可是一言就真的能為定嗎?
在這個沒有人的倉庫,孤獨的潮長長,肆意地嘶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都過了這麼久了,現在才想到要發洩,首負繼承人的反射弧也真的是有夠長的。
過去的十八年,他都習慣了不把這個世界放在眼裡。
這與生俱來的習慣,明明就應該已經深入骨髓。
可是,為什麼,現在的他,會這麼容易情緒失控。
是要在成年的最初幾個月,把小時候沒有流過的眼淚,都流一遍?
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破繭成蝶?
沒有太大容量的熱水器,早已貢獻完最後一絲的溫暖。
冰冷的水,透過髮絲,劃過臉龐,淋遍身體的每個地方。
在這個只能站在蹲式馬桶上淋浴的逼仄空間,被聲嘶力竭的發洩,抽光了所有力氣的潮長長,差點一屁股直接坐了下去。
衛生間瀰漫著水汽。
冷的。熱的。
衛生間的門上,有一塊小小的鏡子。
因為水霧太多,鏡子從清澈到模糊,再到霧重成水直接滴下來之後的清楚。
關掉花灑,雙手撐著牆壁。
過了不知道多久,潮長長才轉過身來。
然後,他看到了鏡子裡面的自己。
兩個月的時間,讓原本就立體的臉,變得更加輪廓分明,隱約能看到點歲月的痕跡。
鏡子裡面的這張臉,讓潮長長感到有些陌生。
一向奉行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的他,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理髮。
太久沒有打理過的劉海,順著水汽,直接垂掛下來,遮住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
整個人都頹廢的不行,痞帥沒了,只剩下了痞頹和痞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