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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薛寶瓶,瞧見她臉上的神情裡雖然有一點不捨和失落,但又的確是放鬆而自然的,跟自己七天前晚上見到她時全然不同——這幾天他都在練習怎麼用體內白鬚將小劍出得更加刁鑽凌厲,只知道曾劍秋在教薛寶瓶劍術時,兩人交談起來很愉快,卻沒關心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眼下看的話,也不知道曾劍秋是怎麼勸開了她的心結的。他一直行走江湖,也許對這種事已輕車熟路,比自己更擅長在這方面寬慰人。
但這叫李無相在心裡生出一點小小的警醒意味——失去青春壽元之後,曾劍秋變得太好說話了。要再看看這些日子他臉上新添的些許皺紋,那跟薛寶瓶相處時,看起來就好像爺孫一樣。
他教了真仙體道篇、飛劍化仙篇、送了飛劍,又教了薛寶瓶不少東西、幫她煉了這隻鳥……
就像在囑託後事一般。
他就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按照趙奇的說法,一個人的青春壽元盡了,餘下總還有十幾、幾十年可活。曾劍秋如今是因為忽然落到如此境地,一時間心裡難以接受吧?像他之前那麼瀟灑豪邁的人竟然也會這樣,也不知道往後能不能慢慢把心境平復下來。
話已說開,到了晚間時候,李無相就一邊跟薛寶瓶收拾屋子,一邊再叮囑她些別的。金水的人都見到她把人送入方寸之地,幾乎全覺得她也有道行在身了。如今曾劍秋又教了她劍術和練氣法,不說進展如何,總也算是稍微名副其實一點。
但他還想教她另一些稍微實用點的。
他看著薛寶瓶將給他帶的東西塞了滿滿一個背囊,就坐在床邊說:“我教你個給人治病的法子。”
薛寶瓶愣了愣:“你也會看病啊?”
李無相笑笑:“不是所有的都會看。但大家既然覺得你也會法術,說不定以後會有人求你看病。那你這樣——一般說這裡疼那裡疼的,你就不要理會,叫他們去找正經的大夫看。等到有人看了正經的大夫,卻瞧不出什麼問題,只是說什麼長期心慌無力、無精打采、精神不振的,你就可以說,手裡有個我教給你的方子,不知道對不對症,可以試試看。”
“方子就是糖。你多加糖,再加點熟面之類的,團成拇指大小的一團,一次給人開上十來丸,叫他們回去之後每天服兩丸,可能過上幾天大部分人都會說略有好轉了,這時候你就再叮囑他們,平時要保養身體,也就差不多了。”
“……糖?”
“不少人的病其實都是餓出來的,按我說的做,不至於耽誤急病,也能叫人敬畏你。”李無相想了想,“你要注意,我走之後,別跟人太親近,只跟陳家來往就好,別太好說話。金水的人經了這一回都老了不少,但是你還很青春。有些時候,別人只是因為你比他們好就會生出壞心思,所以你要讓人敬畏。”
薛寶瓶點點頭:“曾大俠也跟我這麼說的。”
兩人就在昏暗的燭光中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李無相說:“過段日子金水搬了,你住到陳家旁邊去。你學了劍術、心法,手裡有寶貝,鎮上的人該不會對你怎麼樣,再弄好我說的這些,他們會把你供起來的。要萬一有修士問,你說你是然山的。”
“嗯。”
“陳家不愁吃喝,他家想要活得久,就得用另外一個法子。我現在給你說,但你跟別人不要說。他們這個年紀身體出問題主要在心腦血管,另外一些問題就是衛生常識,細菌病毒之類。心腦血管這個東西,主要是血壓血脂,但其實這又是一碼事,血脂就是……”
等李無相把這些也跟她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灑脫——他來到這世上是想體驗許多從前不曾體驗的東西,可就在這幾天他發現,眼下所經歷的這種情感,似乎也是他從前未曾體驗過的。
他微微出了一口氣。薛寶瓶就坐在他身邊,剛才說話時,因為這屋子裡的油燈是從陳家新拿來的,這幾天他忘了添油,也滅掉了,但兩人都沒想著再點燃,只借著月光說話。
李無相看著薛寶瓶的側臉和脖頸,忽然想要忍不住抬起手、環住她的腰,然後將臉湊過去。
他想貼近她的脖頸,覺得觸感該是柔軟溫熱的,味道當是香甜芬芳的。這麼一具青春鮮活的軀體,如果……
如果……
下一刻,李無相猛然轉臉,看向床頭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