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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熱益氣,他身上火氣太重,吃些豆腐可以寬中清肺。
攤主見他狼狽,多有同情,又送了碗豆漿給他,長生道謝過後,接過喝了。
半個時辰之後,長生離開了城池,除了兩個麵餅,他還買了個陶甕和半罐鹽巴,除此之外還用了一個銅錢自獵戶手裡買下了兩隻被夾子夾死的黃鼠狼。
黃鼠狼自古便被世人視為不吉之物,很少有人敢吃,長生之所以買它也不是圖便宜,而是他需要熬油做藥。他燒傷嚴重,必須敷藥,最好的無疑是狗獾獾油,但狗獾不易捕捉,只能尋找代替之物,狗獾雖被稱為狗獾,與狗卻毫無關係,反倒與黃鼠狼是近親,故此黃鼠狼的油脂也有生肌止痛,治療燙傷的效果。
出城西行,五里之後遇到小河,長生走到河邊對水映照,果不其然,頭髮一根沒剩,直接燒成和尚了,和尚還不是個好和尚,一頭的燎泡,整個兒一癩頭僧人。
五六月份的河水還是很涼的,但長生顧不得那麼許多,往上游走出兩裡,來到無人處脫下了被燒的千瘡百孔的衣服,直接浸入水中。
河水冰涼,渾身上下的灼熱瞬時消減。
燎泡必須挑破,但一旦挑破燎泡就不能再沾水了,無奈之下長生只能強忍疼痛,齜牙咧嘴的洗拭身上的汙垢,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痛的,不時顫慄發抖,牙關打顫。
洗去身上的汙垢,長生自河裡出來,想要將那兩隻黃鼠狼剝皮,到得這時才想起柴刀昨天遺失了,好在河邊有蚌殼,便用半邊蚌殼代替。
煮上黃鼠狼,他又自岸邊的槐樹上摘了幾把槐樹葉投入陶甕,槐樹葉雖然隨處可見,卻是很好的草藥,可清肝瀉火,涼血解毒。
此時正是金銀花開花的季節,金銀花清肺去熱頗有效果,他原本是想找金銀花的,但未曾找到,最後只能薅了一捆蒿草回來,這東西清熱涼血效力一般,驅蚊子卻很是好用。
黃鼠狼個頭小,最大也就兩斤多,很好燉煮,一個時辰便骨酥肉爛,長生將那陶甕端到河邊,借河水冷卻,最終得了些許油脂,將凝固的油脂挑出之後,餘下的全部倒掉,這東西一股子臊氣,吃不得。
接下來就該挑燎泡了,燒傷的燎泡和磨出來的水泡還不一樣,燎泡更疼,但疼也得挑破,不然傷勢會惡化。
一挑一擠一哆嗦,也不知道哆嗦了多少下,終於全部挑破了,連頭頂的燎泡也扎破了,也沒辦法逐一上藥,只能將油脂塗抹全身。
此物甚是合用,塗抹之後頗為清爽,疼痛也有所緩解,不足之處是氣味刺鼻,臊氣太重。
上過藥,長生再度上路。
他換洗的衣服此前已經與樵夫換了木柴和柴刀,只有身上這一件衣服,昨日幾番出入火海,被燒的千瘡百孔,眼下也只能湊合穿上。
再度上路,痛楚減輕許多,只是被燻壞的眼睛一時之間不得復原,山風吹過,總是流淚。
西去路上亦有逃難災民,有了前車之鑑,長生再也不敢與他們結伴同行,既然保護不了他們,就只能遠離他們。
他此時已經進入了李克用的勢力範圍,沿途不時可以看到東行的車隊,他先前路過的汾陽處於戰爭前沿,這些車隊想必是往那裡運送糧草補給的。
由於李存孝的軍隊是一路自西面打過來的,越往西走,景象越是悽慘,田地荒廢,十室九空,自上午巳時走到傍晚酉時,就沒見過一處完整的村落,路旁的荒墳比路上的活人還多。
眼瞅著天馬上就要黑了,長生開始發愁宿頭,好在沒走多遠便看到前方有處鎮子,距此當有兩三里。
快步趕到鎮口,長生停了下來,這處鎮子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完整的,但路上竟然一個路人也沒有,夜幕之下一片死寂,詭異陰森。
長生獨居多年,並不膽小,但眼前這處廢棄的鎮子卻令他有些心慌打怵,街道兩側的房屋並沒有遭到焚燬,但房門都是開著的,很顯然先前住在這裡的人已經離開了。
就在長生駐足街口躊躇進退之際,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的一座院落裡似乎有火光閃動。
見到火光,長生安心不少,邁步進鎮,朝著有火光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