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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盡被林斐然如此摜到地上,五指擒發,只覺頭暈腦脹,胸悶欲吐,心間那點幽寂的怒火燒灼更甚,卻囿於她手,掙扎間手背青筋根根爆出。
明明所有人都是這麼對她的!
“你叫林斐然,那又如何?若是你真夠好,我叫你廢人,又有哪個同門會應和?!我若喊衛常在和裴師姐作廢物,誰會承認,誰會相信!”
頭皮越發皺緊,他視線尚未清明,卻忽然感到一陣寒涼的殺意。
那又如何!
江盡無法翻身,頸上青筋不住浮起,卻仍要大喊。
“林斐然,你現在到底憑什麼氣勢十足!你重傷師長,偷盜靈寶下山,還躲到妖界,與妖族勾結,條條門規,你條條都破,你才是破戒者,有什麼臉面打我!”
“我早想罵你!你自幼失怙,再無親屬,若不是太徽長老將你帶到山上,你早就死於官場爾虞我詐,哪還由得你那日威風凜凜下山?!
清雨長老對你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你卻當場斷她修行靈器,讓她悲痛至今,還有山上諸多弟子,被你一場風雪劍傷得臥床數日,你竟沒有半分愧疚?!”
“林斐然,仗著長老喜愛,目中無人的是不是你?仗著那份要挾而來的婚約,在裴師姐和衛常在間橫插一腳的是不是你?仗著那短暫的天資,時時看不起人的是不是你?
難怪才過幾日,衛常在便與秋瞳同進同出,全然忘了你的存在,你應得的!”
聲聲逼問,句句震耳。
“為什麼你們都要質問我憑什麼。”過往在三清山時如此,下山那日如此,今日亦如此。
“我又有什麼可以依憑的呢?”
林斐然垂著頭,右手越發用力,微微顫抖。
那日的大雪、那日取骨的話語、太徽那驟然煩躁不耐的神色,以及過往種種,又漸漸爬滿她的視野。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樣看她的,欺人者不自知,卻以為自己在除惡!
憑什麼?
她才要問所有人,憑什麼如此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四周箭雨火風在她眼中燒灼起來,赤紅一片。江盡那憤怒的面容與沙啞的指責忽然變得似遠非近,好像在咫尺之間,又好像來自雲外。
“好一個目中無人、橫插一腳、看不起人,我日日反思,處處留情,事事躬省,到頭來,卻都成了我的錯……”
“若是太徽清雨對我好,你們覺得不公,為什麼不敢去質問他們?若是覺得我利用人皇對我林家的關護,硬逼張春和同意我和衛常在的婚約,為什麼不敢將怒火發到張春和身上?!
不是人多,便是對的。你們,實在是太軟弱了。”
因為不敢,所以把矛頭對準了她,因為恐懼,所以只能將心中的妒火與怨氣發在她身上。
因為她是一個好人,因為她無法反抗。
若是強者的刀尖只敢對向弱者,那又何必修道,那又為何修道!
……
林斐然呼吸驟然急促,眼中灼熱更甚,燒過一片緋紅,恰如那日在桃溪邊同衛常在表明心意,恰如那時和同門爭鬥,血染小松林,恰如那刻在道場上,清雨用小重山刺入她肋下,點點紅梅在雪中綻開。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討厭她……她已經很努力在練劍了,她未曾連累太徽清雨的名聲,她只是喜歡衛常在,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但沒有人在意,好像她只是存在於世,就已經讓很多人不快。
因為不在意,張春和寧願派人追到妖界,也要取她劍骨,因為不喜,即使是並不相識的道童也要對她拔劍相向,那樣的殺意毫不掩飾,只欲除她而後快。
她只是想活著,所以她逃下了山。
可為何此時此刻,她舉目四望,卻發現自己仍舊被困在三清山中,仍舊被困在那片茂密的松林裡,她抬眼看去,仍舊只見灰白的雲,不見暖陽藍天。
下山、下山,為何下山,從未下山!
“江盡,快跑,她入魘了!”穆千大喝一聲。
江盡此時額角青筋暴起,呼吸斷續,林斐然的手捏住他的脖頸,令他無法回答,他的視線終於清明,恍惚看去,她雙目赤紅,眼中早已沒有他的存在。
“嗬嗬……”
空氣越發稀薄,呼吸破響,江盡感到一陣恐慌和無力,偏偏在此刻,他忽然想,以前面對眾人的指摘,林斐然是不是也是這般無力。
脖頸處傳來一聲脆響,江盡驟然瞳孔緊縮,他的喉骨似乎半裂,吞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