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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了好幾聲,都說不出完整的話語了,便再次拜倒於地,頻頻叩首做謝。
而早就收了刀兵、一直靜靜傾聽的其餘賊寇,聞言亦然拜倒於地,異口同聲,“請鄭郎憐憫我等,收為扈從。”
見狀,鄭璞亦不奇怪。
唉.......
以孝悌治天下、尊仁德為世理的時代,若不是世道多艱、被生活所迫,孰人願淪為賊寇而讓門楣蒙羞及子女被牽連?
且他如今身為丞相府的僚佐,他們這些賊寇能成為扈從,亦意味著賊名可去掉了。
只不過,他可不敢收了這些人。
非是擔憂此些人,賊性不改而辱了什邡鄭家聲譽。
乃是《蜀科》嚴厲!
尤其針對巴蜀豪族大戶侵吞田畝、藏匿隱戶徒附的律法,堪稱嚴苛。
收一個鄭清為扈從,別人不會置喙一二。
若是突然收了十餘戶為佃戶,恐被好事者進言詆譭。
他可不想因小失大,因十餘人而被丞相諸葛亮認定為,一心謀私利之人。進而,影響了未來的升遷及器重。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謹慎些,總是好的。
不過,既然這些賊寇,慕什邡鄭家聲譽來頭,哪怕不收下也應該指條明路。
以免寒了他們改過自新之心。
“爾等都起來吧。”
心中思定的鄭璞,起身伸手虛扶,“既然皆不願再為寇,自請為扈從,我斷無不受之理。不過,不瞞諸位壯士,我如今職為玄武軍將主,家中資財皆用來補填親兵之用矣。亦無力承擔安置諸位家人的生計。”
言至此,鄭璞又抬手,制止了眾人引失望而爆發的鬨然之聲。
“我言尚未敘完,且莫作鼓譟。”
待眾人安靜下來,鄭璞再度出聲,“我雖無力承擔諸位的生計,然而朝廷卻是可以。如若諸位信我,我可代為向朝廷請示,免去諸位為寇之罪,並以漢中郡肥沃之地,畫足以讓諸位家中得溫飽之田以授之!爾等意下如何?”
話落,眾人卻是鴉雀無聲,驚疑而面面相覷。
倒是旁邊已然止住情緒的張清,代為周旋出言,“鄭郎,他們非是不信鄭郎之言,乃是不敢信朝廷。”
呃~~~~
瞭然矣。
此些人,或多或寡是受了不平之事,方淪為賊寇的。
對朝廷不敢抱有太大希望,亦是情有可原。
當即,鄭璞慨然作態,擲地有聲,“我以什邡鄭家門楣作誓,若朝廷不授田於爾等,我鄭家之田畝,任由爾等耕之!我鄭家之資財,任由爾等分之!”
亦讓眾人皆愕然。
旋即,皆拜倒於地,口出“願信”以及“鄭郎仁義”之言,聲如三伏之雷。
亦鄭璞不由心中失笑。
他自認,從來都不以聖人自居,更不會行聖人之舉。
之所以如此言之鑿鑿,乃是如今的漢中郡百里無人煙,千里無雞鳴。莫說十餘戶的安置,上萬戶的畫地授田,都綽綽有餘。
且為國添戶,乃是丞相諸葛亮喜聞樂見的。
既然如此,他為眾人作誓言,又何有憂之?
隨後,便是鄭璞敘出自身,即將趕赴憑弔秦宓,讓眾人歸去收拾細軟後,再扶老攜幼去尋他。
嗯,秦宓乃蜀地名士。
入葬之地,廣漢郡無人不知。
不過,張清離去前,鄭璞還讓他幫忙帶了口信,給與賊酋張慕。
乃是招降:“君本軍士,報國護民者也,何淪為賊寇邪?若君有心去賊名,我雖不才,願為君謀一出路。或為將率,或為富家翁,任君前來面談而自選。”
待眾賊人皆作別而去,鄭璞三人再度步履匆匆。
而身邊的傅僉,趕路之際,還抽空問了句,“先生,那賊酋張慕,會前來面談嗎?”
“會的。”
鄭璞滿臉確信,聲音有些猙獰,“他安敢不來!”
“咦,先生為何如此確鑿?”
聞言,傅僉不由揚眉,滿目詫異與不解。
然後他的腦袋,便迎來了一記輕叩,以及鄭璞有些嚴苛的聲音,“以《捭闔策·權篇》思之!”
“噫,我瞭然矣!”
沉吟少時,傅僉方恍然大悟,由衷仰慕而言,“先生籌畫設謀,委實神鬼莫測也!”
然也!
鄭璞方才,已悄然設謀於張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