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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竟是牙門將!”
句扶大訝,眸綻喜色,“子瑾出仕不足兩載,竟職為牙門將被授兵,羨煞旁人矣!不過,以子瑾在牂牁的籌畫之功,亦當之無愧!可喜!可喜!”
言罷,又舉盞邀鄭璞共飲而賀。
就是放下了酒盞,他竟又發問,“子瑾被授幾多?可有五百之數否?”
呃~~~~~
授兵多寡,還是莫了吧.......
頓時,鄭璞面色微怔,心中暗道。
又見句扶臉上豪情依舊,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而句扶見他面帶猶豫,還以為是鄭璞乃被授於虛職、抑或是授兵太少,不好宣之於口。
反而挪身趨近坐,把住鄭璞之臂,出聲寬慰道,“子瑾莫氣餒,職既已領之,授兵亦不久矣。且,以丞相之明,安能讓子瑾明珠蒙塵邪?”
頓了頓,又語氣殷殷加了句,“我今代為相府門下督,子瑾亦隸屬門下督,他日我若被遣征伐之時,定會請丞相讓子瑾共往,不愁無立功之機。”
唉,好吧。
目視滿臉關切的句扶,鄭璞終究不好再沉默下去。
“咳!咳咳!”
藉著幾聲輕咳,鄭璞垂頭以袖掩面,低聲道,“孝興,我被授兵三校士卒。”
“哦,三百士卒亦不.........”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句扶,順口繼續寬慰,待敘了幾個字方驚覺,呆了呆,滿臉猶不信,聲音猛然高亢入雲,“子瑾方才是說,被授兵三校!?”
“嗯,三校。”
鄭璞頷首確定,微微猶豫,便又加了句,“蔣參軍私謂我,我所領獨立成軍,不日將授建號及將旗。”
然後,句扶雙目怔怔,呆若木雞。
讓原本言笑晏晏的宴席,一時之間變得無比寂靜。
似是被炭火溫著的賨人清酒,那一直撩人鼻息的清香,都不忍打擾而悄悄隱去了。
“孝興?”
見句扶許久無聲,鄭璞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
句扶訝然一聲,方反應過來。
隨即便橫眉豎眼,勃然作色,一把抓住鄭璞雙肩,狠捏猛晃以洩恨,語氣猶憤憤而罵。
“好你個鄭子瑾,竟故作隱瞞,嗤笑於我!”
“竟謂我,稱他日朝廷起高邸而授之,真枉為人子也!”
“枉我還搜刮心思,一心想著如何寬解於你!”
...........
被捏得呲牙咧嘴的鄭璞,自是連連出聲告罪討饒。
一番嬉鬧罷。
句扶自斟,舉盞一飲而盡後,方長聲而嘆,“不想子瑾得丞相器重如斯!”
言落,不等鄭璞出聲,又橫撇一眼過來,“昔日我遷職牙門將,子瑾與休然兄各自訛了我數壇清酒,今子瑾被授別督,不知欲當如何?”
“設宴以待。”
聞言,鄭璞囅然而笑,“除夕將至,孝興僅攜妻在成都,頗為冷清,不若過屋來於我同樂。嗯,我阿母等人,現今皆在成都,正好為孝興引見。”
登堂拜母,乃是休慼與共的通家之好,方能有的親近之舉。
世家大族出身的句扶,對其中意味自是深諳之。
是故,鄭璞甫一話落,句扶便暢懷大笑。
“子瑾,我此番歸去,得知了個訊息,乃關乎東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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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奔流不息,輾轉則逝。
於不知覺中,已然是建興四年(公元226年)夏四月。
成都,走馬河北岸軍營,鄭璞駐足於矮丘上,嘴裡叼著根不知名的野草根,面朝北方而極目眺望。
自從正月時,霍弋及趙廣率兵歸來成都,他便入住軍營至今。
亦然多了不少粗鄙的行為。
莫說毫無士人風度的叼著根野草根,連跣足赤膊與士卒角力嬉戲、親手將長蟲扒皮與士卒共食等等,都偶爾有之。
效果卻頗為顯著。
他這個缺席了數個月朝夕相處的主將,如今已十分受士卒們愛戴。其中緣由,自然不僅是因為,他曾與那些耆老宗長以鬼巫共詛盟。
至於士卒演武操練、不同兵種結陣協力作戰等,那是霍弋及趙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