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從案几後尋出兩份述表,逐一展鋪於案几之上。
隨即,眉目間,便有一絲憂思繾綣流連,久久無法抹去。
兩份述表,分別為馬謖與魏延所稟。
所敘之事大體相同,皆是近幾月漢中郡畫田、士卒演武操練、各類物資排程等等。
然而,言辭卻迥然不同。
馬謖的述表,隱隱有所抱怨,聲稱自身被掣肘,許多事務無法如臂使指。而魏延的述表,則是直白得多,直接指摘馬謖不諳軍中事務,常有不妥之舉。
其實於丞相心中,看罷哪還會不明之處?
無非他們二人,性情不契罷了!
馬謖少有異名,心中頗自負才學,性情與行事皆鋒芒畢露。
於成都之時,便隱隱有人私言誹議。
而魏延乃先帝劉備部曲出身,鞍前馬後,鹹有辛勞。
每戰爭先,不惜性命,登鋒履刃唯恐為他人後,亦建功無數。
漢中之戰後,被先帝力排眾議,拜為鎮遠將軍、領漢中太守,倚為國之藩籬。但為人自矜且桀驁,能善待士卒,卻不屑儒生學士,頗類同於昔日的關侯。
二人如此性情,放在一起共事,矛盾頓生亦在所難免。
對此,丞相心中早有意料,卻仍舊有一絲失望。
非是對魏延,乃是對馬謖。
是也,乃馬謖!
蓋因丞相對馬謖深器異之,所期極高。
常將其視為可繼己之後,成為扛起光復漢室旌旗的人!
執國者,當有虛懷若谷、海納百川的胸襟。
然而,馬謖不過與魏延共事數月,卻是已經在歲末述表中,隱隱有所指摘了。
魏文長乃干城之將,被先帝倚為國之藩籬的股肱!
為何幼常不能尊其才,與睦之?
莫非,以幼常之智,竟不知被我遣去漢中任事之意耶?
尚有子瑾,年齒輕輕便有謀善斷,且頗能得士卒之心,牂牁之戰已有將略嶄露頭角。
假日時日,似是可繼法孝直籌畫之能,亦或許能續關侯督率一方之才。
然而,此子性情亦剛愎、狠戾,竟兼得法孝直與關侯之短!
既似得其長,卻又兼得其短,為何不能兩全邪!
定國性情倒是頗佳,且有其父之能而無其父之短,但奇謀策算卻不如子瑾多矣。
莫非,上蒼所眷之奇才者,皆不忘賦予桎梏乎!
可恨兮~~~
亦可悲哉!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大漢也!
昔日我大漢雋才,猶如過江之鯽,濟濟一堂,卻皆以高才早世!
今唯剩寥寥數人,又皆有弊短!
唉.......
心中一記深深的嘆息。
滿目疲倦,隱隱有幾分心力憔悴的丞相,緩緩將兩份述表收起。
又微微搖頭,方步來幾塌,卷衣而臥。
近一月,奔波於各郡縣軍營,他白晝觀兵演武、幕夜署朝政之事,一日得憩眠的時間,僅僅兩個時辰。
且常有減時,不曾有過之。
只是,今好不容易可得休憩片刻,明明睏乏異常,卻是久久不能入眠。
那縷憂思太會糾纏,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輾轉反側之際,讓木塌不時吱吱作響,不絕於耳。
或許,唯有這張見證過丞相無數次挑燈夜戰、夙夜憂嘆的木塌,方能明白他心中的無奈,因而心生憐憫,努力發出聲響來共鳴一二吧?
....................................................
日暮時分。
結束今日署事的鄭璞,步出丞相府,安步當車而歸。
近數日,又是風雪連綿不休,觸目所及,盡是銀裝素裹。
似是,近些年冬日的嚴寒,年賽一年。
雖未曾有聞,黎庶百姓凍斃之說,但大雪壓塌房屋草廬之事,卻常有之。
巴蜀之地,尚且算好的。
聽聞逆魏所據的雍涼兩州,近些年頻頻有羌胡部落聚眾而叛,便是冬日大寒使牛羊凍斃無數,無力承擔賦稅之故。
就是不知,屆時我大漢率軍北伐,此些羌胡會不會群起來附?
思至此,鄭璞不由又想起了,今日與丞相的坐論。
之前在署屋內侃侃而談,今被寒風夾雪一吹,方感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