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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唯一令梅泠香發愁的是,爹爹的病情有些惡化,咳嗽更多了些,聽母親說,有時還咳血,只是故意瞞著她。
&esp;&esp;張神醫的訊息,她也四處打探著,可惜毫無進展。
&esp;&esp;難道真要等到前世,高師兄給他寫信,親自想法子請張神醫出山的時候麼?
&esp;&esp;若真到那時候,恐怕父親的病又是回天乏術。
&esp;&esp;那是梅泠香絕不願看到的。
&esp;&esp;看到章鳴珂日漸純熟的劍影,梅泠香暗自寬慰自己,重活一世,她能改變章鳴珂,便也一定有法子救父親。
&esp;&esp; 激動
&esp;&esp;羅師父早年跟著鏢局走南闖北,見識過的事不少,梅泠香便也拜託他幫著打聽,希望還有旁的妙手郎中,能治好爹爹的病。
&esp;&esp;可惜,她再是心急,打聽訊息的事,也只能慢慢來。
&esp;&esp;天氣一日一日熱起來,梅泠香不放心父親病情,便每隔幾日便抽空回去看看。
&esp;&esp;章鳴珂有時也陪她一道回梅家,沒再打酒,提上一條新鮮豚肉,一條活魚,一籃子瓜果,從不空手。
&esp;&esp;魚肉他不會弄,許氏也不讓他插手,怕髒了細葛布衣裳。
&esp;&esp;梅泠香坐在屋內,陪父親說話,聽見水聲,從半敞的軒窗望出去,便看見章鳴珂在院裡忙碌的身影。
&esp;&esp;院子裡有一口井,章鳴珂立在井邊,袖子薄薄的衣料被他挽起,堆疊在肘彎,露出的一截小臂,沾著水漬。
&esp;&esp;放下的木桶在井裡灌滿,他扎穩兩條長腿,使力往上提,日光下,那筋肉鼓脹的小臂泛著水光,顯得精壯有力。
&esp;&esp;“這臭小子,倒還算勤快,不是一無是處。”梅夫子也望向窗外,輕輕感嘆,“可若不是因為爹爹的病,你本該嫁給更好的郎君。”
&esp;&esp;“爹,您自己也說他有他的好,女兒嫁給他,並沒有覺得委屈,您別再說這樣的話。”梅泠香希望父親放寬心,身子才好將養。
&esp;&esp;可梅夫子心裡仍過不去這道坎,他收回視線,望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馥馥,爹大抵陪不了你們娘倆太久,你若不喜歡他,便不必勉強自己,趁著爹還能說得上話……”
&esp;&esp;女兒總說自己過得好,不委屈,可梅夫子看得出,近些日子,她氣色並不太好。
&esp;&esp;梅夫子以為梅泠香是在章家過得不好的緣故,殊不知,梅泠香是為他病情憂心,食難下嚥,夜不安寢。
&esp;&esp;而梅泠香本就怕救不了父親,聽到他說什麼命不久矣的話,當即落淚,哽咽道:“爹爹,您別想這麼多,好好養身子,才對得起阿孃。”
&esp;&esp;梅夫子久病之下,飽受折磨,雖怕死,但也不再逃避這件事。
&esp;&esp;若一直避諱不提,他怕自己哪天眼睛閉上,鳴珂的事,心懷愧疚。可眼下,梅泠香隱隱覺得,或許不是她想的那樣,最令爹爹耿耿於懷的,其實另有緣由。
&esp;&esp;“馥馥,你應當還記得他梁彬。”梅夫子別過臉去,擦乾淚痕,再望向她時,情緒已平復許多,語氣也變得平和,“他是爹爹此生教出來的最出色的學生,爹爹一直以為為朝廷培養出棟樑之才,沒想到,他竟為了走捷徑,快速往上爬,勾結討好宦官閹黨!”
&esp;&esp;“朝中不少清流,都死在他和那些閹黨手裡,如今朝廷奸臣當道,你高師兄有志匡扶朝綱,我只怕他孤掌難鳴,反會折了自身。”
&esp;&esp;說到此處,梅夫子痛心地閉上眼,待睜開時,他衝梅泠香囑咐:“馥馥,你來磨墨,替爹爹給你高師兄去一封信吧。”
&esp;&esp;梅夫子口述,梅泠香寫,並未寫幾行字,可待她寫完,爹爹卻像是被抽去大半的精氣神,瞬間蒼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