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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寶貝閨女,似乎不太懂得貼心,倒是會扎他的心。
&esp;&esp;聽說梅泠香生病,袁氏進屋看了一眼,人還昏睡著,她便沒打擾,而是出來陪玉兒玩。
&esp;&esp;聽到院子裡的歡笑聲,章鳴珂忍不住走到窗前,低頭朝外望。
&esp;&esp;看見平日裡精神不太好,懶得動的母親,和玉兒一起追追跑跑,滿臉含笑的模樣,他唇角不自覺揚起。
&esp;&esp;他不是個孝順的兒子,幸好這個家有了玉兒的存在。
&esp;&esp;梅泠香醒來時,天色已暗,屏風外亮著一盞燈,照在床邊人的側影。
&esp;&esp;“香香醒了?”章鳴珂抬手摸摸她額頭,又握住她手心,已經感覺不到那灼人的熱度,他臉上露出喜色,“總算退了熱。”
&esp;&esp;她生病的時候,一直是章鳴珂在身邊守著嗎?
&esp;&esp;“王爺怎會在此?沒有公務要忙麼?”梅泠香躺了太久,支起手肘,想坐起來。
&esp;&esp;章鳴珂長臂伸至她背後,將她扶起來,又替她拉好衾被。
&esp;&esp;他手臂沒抽出來,而是就這麼將她攬在臂彎,輕笑道:“朝廷有那麼多文官武將,離了我,也一樣運轉。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想陪在你身邊。”
&esp;&esp;他語調輕鬆,實則只有他知道,後面這一句,是怎樣發自肺腑的赤誠。
&esp;&esp;陪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本該是他應盡的責任,可他錯過了好多這樣的機會。
&esp;&esp;泠香這般文弱,一場風寒便讓她虛弱至此,章鳴珂很難想象,她生玉兒的時候,是怎樣艱難。
&esp;&esp;“香香,你生玉兒的時候,恨不恨我?”章鳴珂擁著她的手臂稍稍收緊,恨不得將她狠狠按入懷中,又捨不得,怕弄疼了她。
&esp;&esp;梅泠香剛醒來,腦子轉的慢,不知他們的話題是怎麼轉到這上頭的。
&esp;&esp;她愣住,沒回應。
&esp;&esp;恨過嗎?似乎恨過。
&esp;&esp;在她生玉兒,最疼的時候,彷彿被人打碎了全身的骨頭,每個骨頭縫都是疼的,幾乎要暈過去。
&esp;&esp;可產婆說,她若不撐住,她和玉兒都會保不住。
&esp;&esp;那一刻,她想到往她肚子裡塞小娃娃的章鳴珂,她咬緊阿孃塞給她的乾淨棉巾,將那棉巾想象成他的骨頭,才勉強撐過來。
&esp;&esp;“對不起。”章鳴珂俯首,薄唇輕觸她光潔的眉心,“那時候,我本該陪在你身邊。”
&esp;&esp;過去許久的事,已經被她刻意遺忘的痛楚,忽而被章鳴珂勾起,梅泠香下意識縮緊雙腿。
&esp;&esp;她嗓音低低,讓人格外心疼憐惜:“恨過的,那時候真的很痛,很痛。”
&esp;&esp;說到痛字,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顯然心有餘悸。
&esp;&esp;章鳴珂聽著,心疼得無以復加,只覺自己是這世上最不能原諒的混蛋。
&esp;&esp;他沒有再說對不起那樣蒼白的字眼,而是珍視地捧起她虛弱清麗如梨花的小臉,動作輕柔抿觸她乾涸的唇瓣。
&esp;&esp;此刻的唇齒相依,梅泠香感受到的不是情慾,而是相濡以沫。
&esp;&esp;他似乎想借此,笨拙地舔舐她過去的無形的傷口,想要消弭她的痛楚,又似乎遠遠不止這些。
&esp;&esp;驀地,梅泠香推開他,別開泛紅的面頰,低低道:“你怎麼這樣?若過了病氣,要我如何解釋?”
&esp;&esp;燈光半明半暗,帳中佳人容顏姣好如月。
&esp;&esp;這是章鳴珂過去三年,只在夢裡見過的情景。
&esp;&esp;他胸腔內被一腔柔軟的情緒闐滿,念她病體初愈,沒逗她:“餓不餓?灶上溫著細粥,你想不想吃?”
&esp;&esp;一日未曾進食,不問不覺得,聽章鳴珂一問,梅泠香方覺腹中空空,餓極了。
&esp;&esp;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