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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縣了。
本地知縣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已是常態,只要不出亂子,朝廷無人會管,此地百姓早習以為常。
這世道去哪裡都差不多這樣,豪強惡霸、貪官汙吏無處不在,所謂“破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想當個順民,就要戰戰兢兢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祈禱自己不會有朝一日招惹到這種人。
只要日子能過下去,沒有被刀架在脖子上,哪怕平日裡受到些欺凌,此地百姓也寧願逆來順受,自行忍了。
兩人打探了一圈,逐漸到了傍晚。
“我們來的倒是巧,若晚上一年半載的,你的仇家就調任了。”郭海深小聲道。
“或許天意如此,要我報了此仇。”
洪定先撥出一口氣。
兩人不再耽擱,迅速出了城,找到正在等候的周靖,將事情說了。
方真聽完,恨恨道:“這等地主豪紳,幹掉一茬,又長出一茬,可恨!”
周靖面不改色:“這些潑才,殺不盡才是天理,但遇見了,能殺幾個就殺幾個,也算力所能及了。”
他有了計較,看向郭海深與洪定先,開口道:
“幾位兄弟找些布料和炭筆來,寫下這知縣、豪紳的罪行,多寫幾份。”
“哥哥打算怎麼做?”洪定先好奇。
周靖眯了眯眼:
“此行是為兄弟報仇,但殺除這些人,也是‘替天行道’,師出有名……”
……
一夜的時間,在縣城百姓的睡夢中悄然流逝。
白天,點卯的官差來到府衙,發現了恐怖的一幕,嚇得癱倒在地。
只見無頭知縣端坐高臺,血流滿地,背後牆上用血寫了幾個大字:
“殺狗官者,陳封!”
文水縣全城驚動,隨即發現不止知縣身死,當地縣尉和常常橫行縣裡的豪紳,也都黑夜飛頭,死於非命。
在屍首旁、鬧市中,甚至官府的告示欄上,都留有寫滿字的破布,旁邊還灑滿了金銀珠寶。
破布上寫著知縣等人平時的惡行,這些金銀則是從家中抄出來的,直接扔在街上任人自取。
而在破布的末尾,留有同樣一句話。
“誓屠盡世間貪官汙吏、惡霸豪強!”
小小的縣城,發生這等大事,登時轟傳全縣,無人不知。
百姓驚駭無比,在恐懼的同時,看到平日裡高高在上、橫行霸道的老爺橫死,心底又有不敢宣之於口的快意。
衙門亂了套,有官差四處搜捕,卻好似無頭蒼蠅,壓根沒有目標。
與此同時,周靖一行人早已離開了文水縣,大搖大擺去往江春。
他已打定主意,就打著這個“殺貪官、屠惡霸”的旗號,一路大張旗鼓殺過去。
每經過一地,就讓人去打探當地貪官惡霸,自己再憑藉越來越強的身手將其除掉,並大肆宣揚。
一開始自然會造成恐慌,但隨著自己殺的貪官惡霸越來越多,除了那些該怕的該怒的,漸漸會有人恨不得他去造訪當地。
造反大業需要土壤,雖暫不起事,但已可以旁敲側擊造勢,勾出民憤,營造局面。
大夏王朝綿延了近兩百年,矛盾越發尖銳。
無力者只能處處忍讓,敢怒不敢言,當一個可打破局面的外在力量出現,許多人不排斥甚至希望有人代他們進行暴烈的宣洩。
雖然家中仍然窮困,生活沒有改善,但能看到平素騎在頭頂作威作福的人倒黴,自是幸災樂禍,樂見其成。
貧困潦倒甚至一無所有的人最敢搏命,因為沒什麼可失去,而當他們得到了東西,為了防止被人奪走,會變得兇狠至極——這也是造反人手最直接的來源。
起事需要這類群體的擁戴,如今局面還不成熟,但已可以試著獲取初步的追捧。
磨刀不誤砍柴工,四處雲遊挑戰高手的途中,正好在“替天行道”的領域進一步揚名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