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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笑:“作孚,你行!”
盧作孚說:“這之前,古耕虞對我說,捷江公司要關門了。捷江公司的資本大過我公司數十萬元,不少外資輪船公司都對它垂涎三尺,都想收為囊中之物,我更想收購捷江輪船。而我公司的負債達七十萬元,捷江公司打算出售輪船的價值達七十餘萬元,我這想法無異於‘蛇吞大象’。”
黃炎培點首:“資金是個大問題。”
盧作孚說:“我使了‘四兩撥千斤’之計,依靠在銀行界的人脈關係籌措資金。首先求助中國銀行總經理張公權,商得用銀行聯合發行公司債100萬元。很快得到金城銀行總經理周作民和其天津分行經理王毅靈的響應。王毅靈與我是老鄉,緊要關頭拔刀相助。周作民也是從下層職員做起的實幹家,對我說,你能籌多少就多少,缺額全部由金城銀行承擔。”
蔡元培擔心道:“能否兌現?”
盧作孚說:“周作民這話一出,滬上的中國銀行、中南銀行、交通銀行和上海商業儲蓄銀行都紛紛表態認募。接著,重慶的川康銀行、美豐銀行、聚興誠銀行也支援。100萬元公司債很快募集完畢,其中,金城銀行認募了40萬元。”
蔡元培叫好:“有了資金事情就好辦!”
盧作孚說:“同時,我們也勒緊褲腰帶幹,提出少領工資、不要年終雙薪;在貨運量急劇減少時以客運代貨運;在最艱苦的時候,岸上的員工也都到船上為旅客服務,不少船員主動讓出鋪位給旅客。”
蔡元培讚歎:“不容易,了不起!”
盧作孚笑:“結果是,我們被包圍了又衝出了包圍,倒是美國捷江公司倒閉了。我們在收購了義大利商人的‘永遊’輪,之後又收購了‘彝江’輪並改名為‘民和’輪後,次月,就一舉收購了捷江公司的7艘輪船,分別取名為‘民政’、‘民彝’、‘民鐸’、‘民泰’、‘民興’、‘民勤’、‘民聚’輪,接受了他們的一批人員。如果不是英國太古公司捷足先登的話,捷江公司的7艘輪船所有都會歸了我們。”
蔡元培激動:“幹得好,這長江上游的民族航運業算是一統了,你有辦法。呃,我聽你公司那常務董事魏文瀚和你們上海分公司的張澍霖經理說,你們三個人跟外輪公司簽訂過‘大打關’協議?”
盧作孚點頭:“簽過,這是出於策略考慮而籤的。所謂‘大打關’,西方的經濟學界稱之為‘卡特爾’,即是為避免市場自由競爭出現兩敗俱傷的局面,雙方妥協以求利益均沾而建立的聯合企業機構。具體到長江航業而言,就是,參與‘大打關’的公司,不論載重多少、噸位大小,在協議期間一律統一裝運貨物,按照船舶噸位的比例分攤運量,以求航業的整體利益不受損害。”
蔡元培問:“那你們不會吃虧?”
盧作孚就想到簽訂完協議的事情,那個英商太古公司的大班長舒口氣,端了杯香檳來找他碰杯,慶幸給面臨全線敗北的外輪公司撈回了一些面子。在那噴泉般的碩大華美的水晶吊燈下,他讓人拍下了他跟盧作孚握手言和的照片,還用英語強調:為5月15日干杯!這是一句英國式的外交辭令。5月15日零點,是為期6個月的‘大打關’正式實行的日子。他們認為民生公司此前的貨運量已大幅度上升,積壓待運的貨物沒法在這之前清倉運完。他們則可按照‘大打關’原則坐收民生公司運量和運費之利。盧作孚笑而不答,飲盡香檳酒,他已成竹在胸。
盧作孚道:“我們當時確實是有風險的,以我們宜昌分公司來說吧,在‘大打關’的前三天還有2
000多噸貨物庫存,按常規,三天是無法清倉的。我就調集了13艘輪船晝夜作業分段運送貨物。當我‘民福’輪最後拔錨起航離開宜昌港時,我那手錶剛好指向15號的零點。”
黃炎培笑道:“妙哉!‘民福’輪起航那汽笛聲,為你們統一壯大川江航業的戰役畫出了最後一個休止符。”
盧作孚說:“當時,站在‘民福’輪上的我心裡充滿酸甜苦辣。有驚無險,我們終於衝出了他們設定的重重包圍……”
是啊,我們終於衝出了重重包圍。盧作孚感嘆,也想,這重重包圍衝出了也還會有那重重包圍呢,民生公司能夠衝出今後的那些重重包圍麼?是如同這洶湧澎湃流向大海的長江盛極而盛呢,還是會如同川江那些曾經強大的輪船公司那樣盛極而衰呢?他真還無可預料。就想到了老朋友惲代英說的話:“山再高,沒有爬不上去的;路再遠,沒有走不到的。有膽子的向前走吧,有力量的向前走吧。”心中頓生力量。又哀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