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第406章 命運的相逢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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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開口道:“董生何解‘隱公元年,春王正月’此語?”
這話類似於考校,亦類似於對暗號。
此言看似簡單,實則頗具內涵。
《春秋穀梁傳》對這句話的解釋,乃是“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
而《春秋左氏傳》中,對這句話的釋義為“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
春秋三傳中,《穀梁傳》
與《左傳》皆未著墨太多。
唯有《春秋公羊傳》不同——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歲之始也。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
從春王正月,見大一統。
這便是《春秋公羊傳》的核心之一。
董仲舒沉吟片刻,並非簡簡單單地把典籍背出,而是闡述了自己的思想,“何以謂之‘王正月’?在我看來,稱王者是先承受天命,而後成王,古之曰王,今稱天子,這是一貫而下,沒有什麼變化的。
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制禮樂,一統於天下。
這是為了表明改朝換代君主姓氏改變,並非繼承舊的天命,而是順天承命。
王者承受天命而稱王,制此番曆法,正月有了改變,故而王朝正統所在同樣有了變化,故謂之王正月也。
至於元年中“元”者何謂,乃大始也。”
公羊學派的傳統觀點,是直接從“王正月”就到了“大一統”。
可董仲舒現在發表的見解中,隱隱約約開始摻雜進自己的思想,出現“天命”這一套,“改正朔,易服色,制禮樂,一統於天下者”,涉及天子受命,故而他把公羊家的大一統學說與自己的天人合一的思想聯絡起來。
公孫弘沉默了。
之前董仲舒在那處亭子中發表的觀點與見解,讓他感到新奇。
原來《春秋公羊傳》中的語句,背後還有這麼個意思?
只是那僅僅是管中窺豹,自己讓董仲舒去解釋公羊傳中最經典的那句“隱公元年,春王正月”,結果同樣能得到自成體系的觀點。
從那一刻開始,公孫弘便知道,面前的這個中年人,是將經典學通了,並且轉化為了自己的東西。
片刻後,他感慨道:“沒想到在你這個年歲,可以對典籍有如此深刻的認識與理解,恐怕不用兩三年,你就可以遠遠勝過老朽了,我真是虛長了這麼大的歲數啊。”
要是他們是同樣的年齡,公孫弘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與對方交流的底氣。
畢竟哪怕是爭論,也要雙方處於同一水平線上,才有爭論的價值,如果思想差距太大,那麼思想層次較高的一方,恐怕搭理都不會想搭理另外那人。
回想而立之年,他那時大概剛剛將各類典籍學通,但沒有多少自己的見識,絕對不會比亭子裡的那些年輕人好到哪裡去,估計董仲舒用不上幾句話,就可以將自己說得啞口無言。
“晚輩不過是根據經典,發散了些奇思妙想,倒是讓您見笑了。”董仲舒謙和道。
公孫弘抿了抿嘴,接著相邀,“我見董生獨自一人,恰好老朽有輛馬車,不如路上結伴而行,共去長安,亦可在路上討論一番經典。”
所幸他們都是治《公羊傳》的,自己靠著這些年的閱歷,倒是有資格與董仲舒交流。
而且自己對於董仲舒那自成體系的學說,亦是頗感興趣。
董仲舒拱手道:“多謝前輩相邀,那麼在下是恭敬不如從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