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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等他從頭暈目眩的狀態稍微清醒一些,已是被丟在牢房裡一個時辰後,他感覺渾身的骨頭、血肉沒一塊不痛,但這種疼痛又時遠時近,好像隔著一層什麼東西——他連抬抬手指都已不能。
&esp;&esp;於是李大頭本能的感覺到,他離死不遠了。
&esp;&esp;要是沒有人救他出去,不給他請大夫治療,最多三天,他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esp;&esp;李大頭想不到有誰,能從衙門裡把他救出去。
&esp;&esp;他地位卑微,不認識什麼大人物,家裡也沒有銀子,可以賄賂衙門官吏。
&esp;&esp;李大頭絕望了。
&esp;&esp;絕望讓他渾身顫抖、涕泗橫流。
&esp;&esp;到了這時,他終於意識到,他錯了,他的人生走錯了。
&esp;&esp;在他處於熱血的少年時期,該為不平事出頭的時候,他沒有膽量行動,眼看著左車兒持刀而行,卻只能惱羞成怒的背後嘲諷對方;
&esp;&esp;在他距離而立之年不是太遠的時候,他本該學會人情世故,卻沒有像左車兒一樣,果斷投靠胡人做對方的走狗,只能眼看著左車兒富貴顯赫。
&esp;&esp;現在,他還因為嫉妒左車兒言語有失,即將送掉性命。
&esp;&esp;錯誤的選擇,失敗的人生。
&esp;&esp;如果有機會從頭再來,李大頭一定會在左車兒剛投靠胡人,正被鄉親父老咒罵,孤獨無助的時候,走出鐵匠鋪,走進那座他每天都要隔街而望的酒樓,站到對方身後,跟對方一起彎腰屈膝的恭迎胡人。
&esp;&esp;想到這裡,李大頭嚎哭出聲。
&esp;&esp;就在他鼻涕眼淚快要糊滿臉時,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外面的喧譁聲,很熱鬧很激烈,人喊馬嘶金屬交鳴,還有類似爆竹的炸響連綿不絕,忽遠忽近,夢境一般。
&esp;&esp;李大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esp;&esp;過了一陣,他掙扎著勉力轉頭望向牢房外的走道口,就見身著官服的獄卒們,正在倉惶往後退,但很快就被衝進來的人砍翻在地,再無聲息。
&esp;&esp;而後,一間間牢房的門鎖,被進來的人用符刀斬斷。
&esp;&esp;牢房裡的犯人——李大頭並不知道,這裡很多人跟他一樣,都是因為仇視北胡,說了不該說的話,被抓進來的——歡呼著奔出了牢門。
&esp;&esp;“有大俠來救我們?”李大頭渾身一振,大喜過望,憑空生出了一絲力氣,站起身釀蹌的奔到了門口。
&esp;&esp;當李大頭所在牢房的門鎖被砍斷時,他終於看清了那位大俠的面容。
&esp;&esp;他目瞪口呆的僵在那裡,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
&esp;&esp;那是左車兒!
&esp;&esp;李大頭怎麼都想不到,會是對方來殺官救人!
&esp;&esp;對方難道不是應該跟胡人站在一起,對付那些想要反抗天元王庭的人?
&esp;&esp;“還能不能走?”左車兒見李大頭不動彈,皺眉問了一句。
&esp;&esp;李大頭張了張嘴,嗓音嘶啞:“你,你怎麼會怎麼會殺胡人官吏,你你不是早就成了他們的鷹犬?你,你不要命了,不要富貴了?”
&esp;&esp;早些年,胡人剛來的時候,立足未穩,那時候有不少人反抗他們,可彼時左車兒什麼也沒做;
&esp;&esp;現在北胡在河北的統治已經穩固,民心都被收服大半,左車兒這個時候卻突然反水,明目張膽攻擊胡人衙門,李大頭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esp;&esp;他看不懂左車兒。
&esp;&esp;也理解不了對方。
&esp;&esp;左車兒瞥了李大頭一眼,沒有跟他多說什麼的興致,淡淡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此役之後,松林鎮將再無胡人。”
&esp;&esp;李大頭望著左車兒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口,無力地跌坐於地。
&esp;&esp;他咧嘴咯咯兩聲,不知是哭還是在笑。
&esp;&esp;左車兒說此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