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92節 (第2/3頁)

&esp;&esp;院子裡來了人，陳奕出去迎接，將對方迎進了大堂。那就是他眼中的貴人，一個剛過及冠之齡的年輕公子，衣著華貴風度翩翩，光彩照人的厲害。

&esp;&esp;“陳管事好像並不驚慌，還能沉得住氣？不錯，還有點做大事的樣子，不枉本公子栽培你一場。”鄭玉卿施施然坐下。

&esp;&esp;他從不拿正眼看陳奕，言談舉止中充滿施捨之意，就如陳奕只是他手裡的一條惡犬，表現得讓他滿意了，他就丟一塊骨頭獎賞獎賞。

&esp;&esp;但鄭玉卿並沒有故意表現得盛氣凌人，或者是蓄意侮辱陳奕，這從他見面時並未打折扣的禮儀就能看出來。

&esp;&esp;“能得公子高看，是在下的福氣。”

&esp;&esp;陳奕態度謙卑的奉承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年輕了十多歲的世家公子，並未因為對方高高在上的態度，而表露出任何不適，顯然也是習慣了這種交往規則。

&esp;&esp;他來自鄉村，剛到碼頭討生活的時候不過十幾歲。

&esp;&esp;最初也曾天真的以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律法之下世界是公平的。他朝氣蓬勃的拼搏奮鬥，起早貪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的出人頭地，住大宅娶美人，光宗耀祖。

&esp;&esp;那時候，他看到碼頭上有老弱被欺負，就會不假思索的出面相助，心中那種“鋤強扶弱”的正義感，讓他覺得理應如此，也認為這是美德，會被大家認可。

&esp;&esp;結果，他踢到了鐵板。

&esp;&esp;那回，他看到一個京兆府的衙役，將路邊一名雞皮鶴髮、瘦骨嶙峋老婦的菜攤踹翻，一邊踩踢散落滿地的蔬菜，一面唾罵老嫗不長眼，竟敢擅自在大街上擺攤，破壞街坊秩序，妨礙正常通行。

&esp;&esp;老嫗在哭喊著在衙役腳下搶奪自己的蔬菜，不惜把菜護在懷裡，用身體去擋衙役的腳，可衙役並沒有顧及她的意思，官靴落在了她身上，一下又一下。

&esp;&esp;陳奕看到這一幕，頓時怒髮衝冠。

&esp;&esp;他連忙過去將衙役推開，可不等他扶起老淚縱橫，滿臉哀絕的老婦，衙役手裡的鞭子就落在了他背上、頭上，火辣辣的疼。

&esp;&esp;陳奕忍無可忍，反身將拳頭揮在衙役臉上。他到底是來自鄉村，自小幹農活，筋骨強健力大非常，下就將衙役打翻在地。

&esp;&esp;他獲得了圍觀百姓的大聲叫好。

&esp;&esp;他也被瑣拿進了衙門。

&esp;&esp;他以為他會被帶到公堂上審訊，得到公正說話，被皇朝律法保護的機會。

&esp;&esp;他沒有。

&esp;&esp;他得到的，是更多衙役的拳打腳踢，被丟進了牢獄。

&esp;&esp;那時候他才知道，皇朝雖然有律法，但他卻根本沒有跟律法見面的機會。

&esp;&esp;更別提被律法公正對待了。

&esp;&esp;他渾身是傷躺在陰暗牢房裡的時候，以為有人會為他鳴冤，為他主持正義，畢竟他幫了那名老嫗，對方應該會救他，還有很多人為他叫好，這些人或許也會到衙門為他喊冤。

&esp;&esp;答案當然是沒有。

&esp;&esp;十多天後，他被丟出大牢，重見天日時，見到的，是將自己從鄉村帶到碼頭做事的族叔，對方面容憔悴的厲害，嘆著氣警告他不得再多管閒事。

&esp;&esp;原來，族叔為了賄賂衙役救他，花光了積蓄不說，還到處借錢欠了很多債。

&esp;&esp;後來陳奕才知道，衙役之所以毆打街邊擺攤的窮苦人，一方面是抖威風，顯示自己的權力，享受權力帶來的高人一等的快感。

&esp;&esp;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只有擺攤的人，都去市場固定的攤位做生意，他們才方便收取攤位費。

&esp;&esp;真正讓陳奕對官府徹底失去信心，是源於他族叔的死。

&esp;&esp;那天晚上，有賊人入室盜竊，起夜的族叔發現了對方，爭鬥中被刺傷，陳奕聽到動靜起來幫忙，賊人已經逃竄，他抄起菜刀追趕，那賊人慌張之下掉入運河，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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