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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有次,妹喜在為女房東熬製辣椒醬。我偷偷潛入,把火開大。妹喜在陽臺曬衣服,聞到糊味,立馬跑回廚房。我沒有離開。我和每位連環殺手一樣,喜歡遊蕩在案發現場的附近。妹喜揭開鍋蓋,哎呀一聲,然後滿眼怨忿地看著我。我捂著鼻子,站在旁邊,感受她眼裡的訊號。誰說妹喜沒有脾氣了?妹喜像是氣球。只要把她壓到不能再壓的程度,她就會爆開。我捂著嘴巴,打了兩個噴嚏。辣椒的氣味把我嗆出了眼淚,可我依舊耐心地等待妹喜的盛怒。一多月了呀,我就是要看看你還能怎麼忍下去。
&esp;&esp;五顏六色的燈籠椒是徐姨特意托子女從廣西買回的。女房東是全家人中唯一愛吃辣的。早年間,家庭主婦為了遷就子女,丈夫和家婆的胃口,只能剔除掉自己那為數不多的愛好。等到家婆死了,丈夫死了,子女走了,時間一晃就是三十年。她終於能大大方方地吃辣了。妹喜聽聞這個關於辣椒與女人的故事,心酸之餘便暗自保證以後要儘可能滿足女房東的心願。我認為老太婆有裝可憐的成分。故事都不一定百分百真實呢。
&esp;&esp;辣椒燒糊了會苦。這鍋黑黢黢的東西,肯定是不能送人。妹喜嘆了口氣,一邊涮起鍋底的硬痂,一邊盤算如何補救。都到這個時候了,我這個罪魁禍首還要去挑釁。我調皮地用手戳了戳妹喜的腰,妹喜的背,妹喜的臉。妹喜把鋼絲球往洗碗池一扔,可憐巴巴地說道。
&esp;&esp;“祖宗,你就別給我添麻煩了。”
&esp;&esp;我歪著腦袋,晃著身子,似個無賴,笑道。
&esp;&esp;“生氣就罵我唄。我們還沒吵過架呢。”
&esp;&esp;“我不會和你吵架。我不會和任何人吵架。”
&esp;&esp;“梁妹喜,你是一個無趣的女人。”
&esp;&esp;好了,回憶到此結束。我要看看梁妹喜到底給我剪了個什麼樣的髮型。噢,我忘了。我看不見。我舉著鏡子,放在面前。妹喜抱著我的頭,一時親親我的頭頂,一時摸摸我的頭髮,說道。
&esp;&esp;“我覺得挺好看的。”
&esp;&esp;我對著鏡子,梳理頭髮,好像眼睛還能用似的。
&esp;&esp;“你用不著這麼擔心。反正,我又看不見。”
&esp;&esp;“看不看得見是一回事,剪得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不過,你長得帥,就算是個禿瓢也好看。好吧,就算你個禿瓢,我也愛你。”
&esp;&esp;我推開妹喜,遞出鏡子,囂張地說道。
&esp;&esp;“把剪刀給我。”
&esp;&esp;妹喜想也沒想地接過鏡子,交出剪刀。我憑著感覺,自己修理起頭髮。剪著剪著,我又想起一件事情。徐姨串門,通常是連招呼都不打。有天晚上,徐姨掏出鑰匙,開啟租客的家門,正巧看見妹喜蹲在地上,幫我洗腳。他媽的。男人和女人你情我願的事情,成了老太婆大肆宣揚的現代版無良地主奴役清白農女。她沒有看見的是,我把妹喜拽進懷裡,和妹喜玩鬧,和妹喜親嘴。老太婆到處為妹喜伸冤,而我,被孩子們稱呼為“軟飯男”。行吧,老太婆說的也是實話。突然間,我扔掉剪刀,捂住右耳,神色痛苦地嚎道。
&esp;&esp;“好疼,好疼!”
&esp;&esp;妹喜抓著一把油麥菜,從廚房裡跑出來,她愣了兩秒,然後扒拉我的手,急切地喊道。
&esp;&esp;“給我看看,給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是不是!我帶你去醫院。趕緊的,我帶你去醫院!”
&esp;&esp;緊接著,我從椅子上跌下,在地上打滾,繼續嚎叫。妹喜嚇哭了,趴在我身邊。我見目的達成,便爬起來,淡定地坐回椅子上。我甚至瀟灑地撩了一下頭髮。妹喜反應過來,哭得更加大聲,好像是她深知自己無法反抗對我那可悲的愛而痛哭起來。她哭,我笑。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情趣。老太婆是不會懂的。用不了多久,我又會從民眾的選舉中獲取另一個光榮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