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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車長不愧是在鐵路一線混飯吃的人
物,察言觀色、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的本領雖然還未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幫自己找個臺階下的能力卻還是有的。
他只微微遲疑了下,心裡暗道想不到旁邊穿的跟個要飯的沒區別的男的才是真正要伺候的大爺,不過心裡雖有些尷尬,可腿上,手上,嘴上卻沒有絲毫怠慢,把剛剛對宋端午說的一系列說辭,轉過頭來繼續套用在猥瑣男人身上,甚至還有了些卑躬屈膝的味道。
“車長,他是逃票上來的,還沒補呢!”
有句俗話叫: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俏乘務此話一出口就令剛緩和的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逃票的是什麼人?那是一個電話打過去,能讓上到列車段段長,下到火車車長都要如履薄冰恭候的人物!普通人逃票自然是要追究的,可人家逃票卻是給你面子。連車長都要擺足了姿態小心伺候的主兒,你一個小乘務員卻又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喝砒霜,嫌死的不快麼?!
王胖子聽後一愣,心裡想今天這都碰到的什麼事兒啊?一個邋里邋遢卻是段長親自下指示要好生接待的大爺;一個是佔了自己半天便宜又不動聲色的混小子;另一個則是自己一直想要玩玩潛規則卻偏生不開眼的女下屬。
他本就通紅的臉龐愈加漲成了豬肝色,一副愛之深恨之切的表情,嚴厲地對那俏乘務訓斥道:
“我說你這個小同志怎麼回事?這才上班第幾天啊就給我捅婁子!你要知道,你穿上這身制服,就是人民的公僕,怎麼能對人民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呢?再說了,這位是李段長的朋友,也是你們乘務組的貴賓,你能得罪的起嗎?這麼辦吧,一會你向賴大哥道個歉,並寫份檢查,晚會兒到我那做深刻檢討!”
宋端午看著王胖子在那打官腔不禁翻了翻白眼,知道這場面話扯來扯去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無非是讓得罪人的認錯,被得罪的高興而已,話必須的說到位,可事兒到頭來實不實行卻是另外再說了。
他掃了眼義正言辭正以一副人民公僕嘴臉自居的王車長,再看看對面哭得梨花帶雨的俏乘務和夾在中間兩面充好人的苦逼男人。知道這場荒誕劇可算是演完了。
本就充當名觀眾的他明白這裡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了,索性不如回去。
與其在這裡觀摩王車長以權壓人般強勢的摧拉枯朽,還不如回車廂裡體驗白瀟湘風騷嫵媚引起的戰火紛飛。
宋端午開始往回走的時候,那個苦逼臉的男人也被車長王胖子勾肩搭背的往餐車方向帶去,他習慣性的掐了下自己的鼻子,雖然自己在窮山坳裡與世無爭修煉了二十來年,可還是抵不住社會方方面面的各種壓力。人情這個字眼,他二十來年不曾欠下過誰的,以後也不想再償還給誰。
“小兄弟!”
宋端午停住腳步回頭望去,聽聲音就知道是那猥瑣男人在喊他,他微笑著揮揮手當做告別,“小兄弟,這個謝了。”卻見那人用力拍了拍剛才宋端午趁他不注意偷偷塞進他口袋的半包煙,喊道:“我叫賴蒼黃!蒼鷹的蒼,黃狗的黃!”
宋端午看著賴蒼黃消失在車廂的那頭,心裡琢磨著他為何臨走把自己的名字說的那麼詼諧,思索半天也無果,索性不再去想。
回到了臥艙裡,才發現對鋪的中年夫婦已不知去向,估計是被膈應到要去買藥的地步;而宋端午這輩子打死都不想得罪的白瀟湘大小姐,已經從開始的小三兒風格成功轉型到文藝女青年的氣質。
他不想打擾白瀟湘,也不敢打擾白瀟湘。
百無聊賴之際只好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閉目養神,直到白瀟湘裝模作樣讀詩詞膈應宋端午的時候,無意間卻聽見白瀟湘唸到了蘇軾的《密州出獵》中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時,宋端午像是有所感悟似地突然睜開了眼睛,把旁邊的白瀟湘卻是嚇了一跳,他絲毫不理會白瀟湘那滿含‘怕怕’的可憐眼神,不禁莞爾,自言道:
“賴蒼黃啊,賴蒼黃。雖說我現在還未是老夫,但你若願為鷹犬,我則必能擎蒼牽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