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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不能走太遠。
所以,在丟臉與丟命之間,謝燁果斷選擇前者。
以至於現在,她已經很能平靜地接受此種純天然生活場景下的尷尬瞬間。
畢竟她上廁所都是柏蒼幫她找地兒,敲打枯草後踩碾平坦,然後站在五步開外背過身放哨。而她自己,就地解決三急時不僅要防上衣衣襬掉下來,還得揮舞胳膊驅趕飛蟲。
那姿勢,那糗態······以至於到今天,謝燁真心覺得,“吃苦耐勞”這一優良傳統美德她已經具備了前一半。
“往那邊走個兩三里是馬家寨,嶺上有姑娘嫁到那邊了,年前成親的。”
聽著話音謝燁睜眼,順著柏蒼的示意看去,那邊應該是東邊,山嶺斜坡不是很陡,但樹木不少,尤其往頂峰處看還能看到楊樹發白的枝幹,道:“那邊是······楊樹林?”
“嗯,東邊多楊樹,馬家寨的人就靠賣木材過活。”
聞言,謝燁來了興致,“你們村的主業是什麼?”
見柏蒼疑惑,她解釋道:“就像你說的,馬家寨靠賣木材過活,你們村人靠什麼過活?”
柏蒼沉默,搓了搓傷疤累累粗糙發黑的掌心,解下綁在板車上的水囊低低道:“附近有水溝,我去打點水。”
望著他略顯慌張的背影,謝燁心下有不好的預感,能讓寡言強勢甚至大男子主意的糙漢避之不談,定是個諱莫如深的話題。
因著此一出,後半程兩人未交談一句,甚至,見柏蒼直接將山溝裡的水裝在水囊,謝燁也沒再多話。
兩人一板車沉默無言,走過斜坡穿過棗林到了一處山坳,林中天色漸漸變暗,
柏蒼才開口打破沉默“到了,我們今晚就在這裡歇腳。”語氣很是欣喜。
謝燁從板車後探頭,見一個雜草包堆在山······崖下。
說是山坡吧,裸露的土壁與地面垂直,可若說是山崖,好像也不準確,高度也就三五米的樣子,頂上滿是乾枯的雜草藤蔓。
“那是······你說的對子房?”
“嗯,別看外面不起眼,裡面可舒服了。”柏蒼難得口吻輕快,加速往草包方向去,扶著麻袋的謝燁一滑,差點撲倒。
碗口粗的木棍用藤條捆綁編成一排,外圈種滿荊棘棗樹,左看右看都不像門。
柏蒼拔起插在土裡的木棍挑開一片荊棘棗樹叢,謝燁便看見裡面情景,笑道:“這門,造型挺別緻!”
“防野豬狼崽的。”柏蒼沒進去,反倒是往草包旁邊去。
謝燁這才察覺,旁邊的枯枝爛葉下有動靜。
對子房是獵人在深山裡找合適的位置挖坑搭建的簡易木屋,背靠山體,三面用木排圍堵成牆,旁邊移植一些帶刺的草木做防禦,用手腕粗的枝條編成木排覆頂,而後抹厚厚的泥再覆蓋松柏枝桐葉等,最上層則覆上乾草,確保不漏雨。
從外看是雜草包,內裡卻是別有洞天。
柴火堆放整齊,乾枯雜草成捆,甚至還有燒了半截的柴火棍,泛黃的粗竹竿靠牆擺放。
山體一面鑿的凹進去形成一個山洞,搭有簡易的木床,上面還有補丁蓋補丁看不清顏色的褥子,洞壁的竹釘上掛有水囊竹筒,地上放著竹簍。
甚至,謝燁眼睜睜看著柏蒼趴在地上從床下扒拉出陶罐,從裡面掏出黃米。
見她瞪大眼睛,柏蒼侷促道:“我們打獵晚上就在對子房歇腳,會存一些米麵。”
謝燁瞭然點頭,四看道:“沒見有鍋呀!”
柏蒼在洞外的地坑燒火煮粥時,她才明瞭用竹筒煮。
見她盯著地上的陶鍋看,柏蒼解釋:“陶鍋用來燒水煮疙瘩湯,煮粥容易燒裂。”
謝燁撓了撓臉,看向外面啃草的毛驢,那乾癟模樣,讓她想起小英家的牛。
對於柏蒼乃至白雲嶺人家出山的路徑,她已經猜到大概。
前半程趕著毛驢馱著皮子山貨出發,在這個對子房換成板車,拉著板車走斜坡一樣的山路繞過山頭,從上南坡村出山去鎮上買糧買鹽,毛驢就養在對子房旁邊偽裝成陷阱的大坑裡,採購回來在這裡卸車,又轉用毛驢馱物資。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路,才是真正的山路!
“為啥不用毛驢一直馱出山?”
柏蒼抬眼一笑,“不成的,累壞驢子日後再出山得全靠人背。”
所以,荒草枯葉遍佈傾斜三十四度的林坡不算陡,改用板車拉,雖然累人,可毛驢卻能休息個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