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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別著的鑰匙叮鈴作響。
&esp;&esp;他把住車門，衝四周喊了句，
&esp;&esp;“還有沒有上車的？”
&esp;&esp;幾秒無回應，司機帶上門，坐回駕駛室開啟廣播電臺。
&esp;&esp;早間電臺緩緩流出一首老歌，歌詞聲聲敲打在傅雲嬌的耳畔。
&esp;&esp;前調唱完，傅雲嬌的思緒也被歌曲拉回遙遠的 2004 年。
&esp;&esp;「我是這耀眼的瞬間，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esp;&esp;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esp;&esp;傅雲嬌在心底自然接上下一句。
&esp;&esp;「驚鴻一般短暫，如夏花一樣絢爛」
&esp;&esp;是呀，他也是如夏花一般短暫。
&esp;&esp;她太熟悉這首歌，不僅熟悉這句歌詞，還熟悉為她唱歌的人。
&esp;&esp;她抬起手，用手背抹去窗邊霧氣，再看向掠過眼前的城市景色。
&esp;&esp;整個城市都在忙碌，沒人會記得十年前這裡是什麼樣。
&esp;&esp;就像也很少有人記得，十年前他是什麼樣了。
&esp;&esp;客車飛馳在高速上，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中，更無人知曉，為何有一個人聽著聽著歌，就莫名紅了眼眶。
&esp;&esp; 想到
&esp;&esp;回憶像是跟在每個人身後的一枚影子，趕路時，你很少會注意到身後有他相伴。
&esp;&esp;可偶爾在某個瞬間，某個無關緊要的瞬間，你會為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停下腳步，突然回頭。
&esp;&esp;然後那個名為回憶的影子，靜靜地等在那裡。
&esp;&esp;你看著他，他也正看著你。
&esp;&esp;蔣勳是什麼時候想起傅雲嬌的呢。
&esp;&esp;第一次是在他百無聊賴地翻開餐盒的時候。
&esp;&esp;滑蛋牛肉羹，水油燜時蔬，火炙三文魚，還有一碗藜麥飯。
&esp;&esp;食材搭配均勻，每道菜都是精緻烹煮過的，但蔣勳挑了兩筷子，吃到嘴裡，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esp;&esp;在那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傅雲嬌做過的菜。
&esp;&esp;第二次是在一個午後。
&esp;&esp;裴醫生同他坐在院廊上。
&esp;&esp;面前擺放的茶是剛出湯的生普洱，入口回甘快，略帶苦底。裴醫生抿了兩小口，捧了茶碗，閒聊似地開口問道，“最近睡眠怎麼樣。”
&esp;&esp;蔣勳答，就那樣。
&esp;&esp;“有做什麼有意思的夢嗎？”裴醫生又問。
&esp;&esp;蔣勳沒回答，他習慣了裴醫生對他進行心理疏導的這套流程，開門見山說，“不用來這麼一步了，你開的安眠藥我沒吃完。”
&esp;&esp;他說著，看了裴醫生一眼，“要做新的心理評估是吧，把你那套表格拿出來吧，早做完早了事。”
&esp;&esp;“不急。”裴醫生笑笑，對他有所防範的態度習以為常。
&esp;&esp;蔣勳的創傷性心理障礙屬於截肢患者術後最常見的一種後遺症。當人們經歷過嚴重的危機生命創傷後，原有的心理平衡被迅速破壞，會不可避免地生出自卑，敏感，易怒，抑鬱，等多種應激情緒。
&esp;&esp;裴醫生對蔣勳進行心理干預是從他手術後的第三個月開始。
&esp;&esp;相比她初次和蔣勳見面就直接被他從病房中趕了出去，如今蔣勳態度已經算是和善了。
&esp;&esp;裴醫生搓開碗蓋，品茶香入鼻，換了個話題說，“十多天不見，咱們當朋友一樣，先聊聊天吧。”
&esp;&esp;“有什麼可聊的。”蔣勳眺著空落落的院子，忽然覺得石板路上的積雪是那麼深，那麼厚，好像永遠都化不開一樣。
&esp;&esp;他面無表情地眺望欄柵冰渣，緩緩道，“一切都是老樣子。”
&esp;&es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