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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車印歪歪扭扭。
&esp;&esp;“您確定要這麼做麼”老李額邊汗都滴了下來，“要不還是和關姨先商量下？”
&esp;&esp;“不用。”
&esp;&esp;“可您您還沒自己單獨出來過”老李惴惴不安道。
&esp;&esp;蔣勳沒答話，執了手杖，按下手邊旋鈕。
&esp;&esp;車門自動而開，他搬起一條腿邁下，身子傾斜，再將餘下另一邊腿抬出。
&esp;&esp;“總得有這麼一天的。”
&esp;&esp;風捲起他的衣袖，蔣勳落地，扶著門框，下了決心回看老李道，
&esp;&esp;“不如就在今年的最後一天。”
&esp;&esp; 薯條和番茄醬（1）
&esp;&esp;要說先前突然決定下車是一時衝動。
&esp;&esp;那這會涼風鑽了衣領，熱血少了一半,蔣勳腦子裡也開始問自己。
&esp;&esp;幹嘛走下來
&esp;&esp;你真準備好了麼
&esp;&esp;見她說什麼？
&esp;&esp;怎麼解釋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esp;&esp;這些問題一個個盤在蔣勳頭上，像輪緊箍咒，勒得他臉掛了黑線，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esp;&esp;長街邊新一輪綠燈亮起，人群魚貫而過。
&esp;&esp;走不走，留不留？
&esp;&esp;金箍又勒緊了一圈。
&esp;&esp;正猶猶豫豫之際，身後扛了棵直衝天際的冰糖葫蘆“樹”的大爺，操著一口濃厚的北城腔催他，“帥哥，別擋路，讓一讓喂！”
&esp;&esp;蔣勳回頭，差點和一串冰糖山楂撞個正著。
&esp;&esp;他撥開臉邊冰糖葫蘆的包裝紙，還不確定大爺是在和自己說話。
&esp;&esp;大爺顛了顛肩，又說，“小夥子站路中間發什麼呆。”
&esp;&esp;蔣勳往右挪了一步，對小夥子這個稱謂有種陌生感。
&esp;&esp;大爺兩眉黑黝，緊抓木棍的手指有被煙燻黃的痕跡。他從蔣勳身旁路過時瞥了眼他，蔣勳面對他漆黑的眼，迅速把自己的右手藏進袖口，渾身板得筆直。
&esp;&esp;他怕他看出異樣。
&esp;&esp;而大爺只是當隨眼見了路人般看了看他，隨後勾著腰，埋頭使了把勁。
&esp;&esp;肩上木棍插著的冰糖葫蘆疏疏搖晃在風裡，有種甜膩的味道。
&esp;&esp;蔣勳等他走遠，藏在衣袖捏緊的右手才慢慢鬆開。
&esp;&esp;陸陸續續有人走過他身邊，有三兩成群的，還有挽手說笑的。大家都顧著眼前的路，沒人分神在他身上。
&esp;&esp;蔣勳在這時起了個念頭，他覺得那些人好像沒察覺出他的不同，或者說他們沒空去管自己的不同。
&esp;&esp;這念頭給他平白添了點信心。
&esp;&esp;四周的風推著他，綠燈開始倒數。
&esp;&esp;蔣勳咬咬牙，抬腿，走了一步。
&esp;&esp;走出第一步，剩下的路似乎就沒那麼長了。
&esp;&esp;蔣勳望了眼長街上的那人，提了口氣，想管那麼多，難道什麼事都得有個理由？他就不解釋了又能怎麼樣。
&esp;&esp;對，沒什麼好解釋的，公共場所，來去自由。
&esp;&esp;這理由挑不出毛病。
&esp;&esp;蔣勳出現在傅雲嬌面前時，她剛團好最後一顆雪球。
&esp;&esp;小也想要的小熊還差最後兩隻耳朵，傅雲嬌折下根樹枝，把雪球捧在手裡，按熊耳朵的形狀，磨出一個尖角。
&esp;&esp;尖角磨了一小點，旁邊有人踩雪的聲音，不大不小。
&esp;&esp;傅雲嬌以為自己佔了別人的路，讓了兩步，哪知那聲音沒低下去，反更響了。
&esp;&esp;“玩得很開心嘛你。
